昨夜雖睡得晚,但陸淳夕卻早早就醒了,也許是因爲有了新目標的原因,即便沒睡好,仍舊覺得精神飽滿。
將一頭長發在頭頂挽起,拿根簪子別住,推門進了院兒裏。
清晨的後院兒,溼涼的空氣,裹着荷花的清香,沁入心脾,讓她覺得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清醒了。
站在塘邊,深深吸口氣,對着滿池荷花,緩緩打了一套太極,不過幾日沒打,如今換了一副身體,卻顯得有些吃力,一套動作下來,已經香汗淋漓。
“這身子是真弱啊!”,陸淳夕心中暗自嘆了嘆,拉着衣袖抹了把額上的汗,想着以後每日早起打套太極,還是很有必要的。
回到屋裏剛喝了杯水,小刀就帶着丫頭們過來伺候她洗漱,她雖不適應這麼被伺候着,可一拒絕,丫頭們就滿臉惶恐,也就隨她們了!
洗漱完畢,陸淳夕心情甚好,心中盤算今日出去逛逛,打開衣箱想挑套衣服,只是看着裏面疊的整齊的衣物,一時無從下手。
小刀捧了茶進來,見主子對着衣箱發愁,忙笑着道:“小姐要找衣服嗎?只管告訴奴婢要什麼衣服,奴婢幫您取便是!”
如今自己已經有了原主的記憶,倒是能想起來都有哪些衣服,只是,若承認自己恢復了記憶,那麼與之前性情不同便說不過去了,倒不如就一直裝做失憶得了!
“呃,我也不知道都有什麼衣服,你幫我找一套精神點兒的吧!”
想了想,又道;“我今日感覺太好了,一會兒再幫我挽個簡單點兒的發髻,用完早飯咱們出去逛逛!”
“出去?”,小刀有些意外,“可是小姐,您向來不願出門,那日新王登基,外頭熱鬧也就罷了,怎麼今日要出去?”
陸淳夕聞言嘆了口氣,“就是因爲以前出去的太少了,所以啊,從今往後我要常常出去!”
是啊!要讓她一年到頭悶在這小院兒裏,豈不是要活活憋死她!
“對了!”,想起昨日之事,趕緊向小刀道:“我昨日聽見舅舅舅母說話的事兒,千萬別告訴別人!”
“放心吧小姐!”,小刀抱着一疊衣服走過來,“聽說,夫人也讓前院兒的人,都不許提起昨日帶傷回來的事兒,想來也是怕您和公子們知道擔心!”
陸淳夕聞言輕嘆口氣,笑笑沒有說話。
小刀將找出的兩套衣服搭在衣架上,一套艾綠色煙雲蝴蝶繡的襦裙,一套月白色鬆花祥雲紋襦裙。
陸淳夕選了活潑一些的艾綠色,換了衣服,小刀又給她挽了個簡單的垂掛髻,再別上兩只小巧的青玉花簪,陸淳夕看着鏡中精靈一般的少女,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路來至前院,正遇着前來請安的龐玄暉,便一道往主屋去了。
見龐夫人還在內室收拾,二人便在外間喝茶候着,聞得裏面腳步聲起,轉頭一看,一口水差點兒沒噴出去!
龐夫人化妝了!
這個妝面讓她瞬間想起之前在霓虹國旅遊時,大晚上走在路上,一拐彎兒,迎面遇上的幾名藝伎!
微弱的光線下,那一張張帶着熒光似的白臉,猶如鬼魅一般,嚇得她當時汗毛直立,差點兒尿出來!
有了那段經歷,如今再看龐夫人,總感覺不能直視。
陸淳夕知道,舅母化妝是爲了遮頭上的傷,可這妝面,她是真的欣賞不來!倒是龐玄暉,面不改色地來了一段彩虹屁。
“舅母今日可是又要赴什麼宴去?如此裝扮,豈不是讓其他夫人們都失了顏色?”
見龐夫人被哄得眉開眼笑的,陸淳夕雖覺得嚇人,嘴上也只好違心地跟着誇贊幾句。
龐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是昨晚沒睡好,臉色有些差,便敷了粉遮一遮。
轉頭打量了一眼陸淳夕,想到這麼個清靈脫俗的孩子,被李夫人那般貶低嘲諷,頓時心中一痛,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龐玄暉只顧着看丫頭們布飯菜,沒有在意,可陸淳夕卻瞧見龐夫人臉上一閃而過的神傷,她知道,這是又想起了昨日之事,心裏也跟着一緊,忙收回眼神。
龐夫人稍稍調整了下情緒,笑着看向她道:“淳兒今日看着精神不錯!”
陸淳夕笑着對龐夫人點點頭,“淳兒今日覺着神清氣爽,似是大好了!”
“那,可有想起什麼來?”,龐玄暉關切地問道。
“這倒是沒有,不過淳兒覺得,記憶都是過去的事兒,既然失了,那便失了就是,想不想得起來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當下不是嗎?”
聞言,母子二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也都點點頭覺得有理。
“淳兒說的很是!只要身子沒有妨礙,倒也不強求!”龐夫人笑道。
三人用罷早飯,漱了口,又換了茶上來,陸淳夕正準備開口提要出去逛逛的事兒,龐夫人卻先說話了。
“暉兒,你前幾日說的那間皮料行,可決定了嗎?確定要關?”
放下茶盞,龐玄暉嘆了口氣:“唉!倒是還沒定,可這兩年皮料成本越來越高,鋪子不過是能自負盈虧罷了!”
龐夫人聽罷點點頭,“這間鋪子本也是你外祖給你練手而已,你如今級別的營生做的不錯,這個倒也不用硬撐着!”
皮料?這個陸淳夕倒是有些了解,前世她是學設計專業的,所以很多與設計相關的東西,她都曾專門拜師學過。
因爲機緣巧合,認識過一個很棒的皮匠,爲了對箱包設計理解得更透徹,跟着他學過一段時間的手工皮具制作,所以,對皮料還是有些了解的。
想到後世很多皮料行,都是皮料和手工皮具一同銷售,便問向龐玄暉。
“二哥,你那皮料行,是只售賣皮料嗎?有沒有做些皮具皮件一同售賣呢?”
龐玄暉點了點頭,“皮具皮件兒都是有的,皮匠師傅手藝也很不錯,不過大多也都是做一些刀鞘劍鞘、騎具之類,各家都差不多!”
聞言,陸淳夕的心思活絡起來。
“那個!”,咬咬唇,她開口道:“能讓我試試嗎?”
“什麼?”,母子二人有些沒反應過來,迷茫地看着她。
“能讓我做些皮具售賣試試嗎?”,陸淳夕又道,雖然還不太清楚這個時代的皮料和皮具情況,但是,她畢竟專門學過,又是專業設計師,心裏還是有些底的。
“你,會做皮具?”,龐玄暉驚訝地看着她,龐夫人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這兩日淳兒在房中翻看書籍,發現一些關於各色工匠的,其中就有皮藝,雖並沒有想起什麼確切的東西,但隱約覺着,應該是會的,可以讓我試試嗎?”
艾瑪!失憶可真是神特麼好用的借口!啥解釋不清的事兒,都能解釋合理嘍!關鍵是,別人還不好細問!
龐夫人聞言眼睛一亮,覺得這可能是記憶恢復的征兆,略思量片刻,對着一旁的兒子道:“暉兒,要不,你讓淳兒試試?售不售賣的不說,萬一,她能想起什麼呢?”
龐玄暉聞言點點頭,反正那鋪子已經這樣兒了,淳兒做不做得出東西根本不重要,但若因此能恢復些記憶,便是鋪子立馬丟了都值了!
“好!那淳兒便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