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家丁聽到秦川的話後,再看到自家少爺都已經被吊起來了,一個個趕緊起身逃離,生恨爹媽少給了兩條腿。
被吊在梁柱上的孫天程晃了晃,卻仍梗着脖子硬撐:“秦川!你敢!我姐夫絕不會放過你!五十萬兩白銀?你做夢!”
秦川沒理會他的叫囂,反倒抬步走到梁柱下,仰頭盯着他,聲音冷得像冰:“別扯這些沒用的,我問你,三座糧倉裏的糧食,你藏哪了?”
孫天程身體猛地一僵,手腳瞬間有些發涼,心裏暗道:他怎麼知道糧食沒被燒?面上卻強裝鎮定,咬牙道:“糧……糧食全被燒光了!方才你也看見了,連半粒糧渣都沒有!”
“你放屁!”秦川猛地喝斷他,彎腰抓起一把灰燼,狠狠砸在地上,“被火燒過的糧草會結塊,哪怕燒成灰,也該有糧殼的殘渣!我剛才仔細查過,這灰燼裏除了木炭就是塵土,半分糧食的痕跡都沒有,你當我眼瞎?”
孫天程臉色徹底白了,嘴唇哆嗦着,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一旁的秦老太君眼中精光一閃,看向秦川的眼神多了幾分贊許,她方才只顧及着火勢與糧倉,竟沒注意到灰燼的細節,這孩子倒是觀察得這般仔細,半點不像從前那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
秦川沒再跟孫天程糾纏,轉頭看向趙城、趙猛與老黃,語氣斬釘截鐵:“老黃,你帶着趙城、趙猛,再帶一半侍衛去泗水縣裏,把那些賭輸了賴賬的公子哥,全都給我抓過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身後的侍衛,聲音陡然拔高:“不管是張家還是李家,誰敢攔着,就給我打!出了事,我秦川一力承擔!把人抓來後,都跟孫天程一樣,吊在這糧倉前,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銀子重要,還是自家嫡子的命重要!”
“是!”趙城、趙猛齊聲應下,看向秦川的眼神裏沒了往日的輕視,多了幾分敬畏。
先前他們只當秦川是個扶不起的少爺,可今日見他既能沉住氣觀察細節,又敢下狠手立威,行事這般雷厲風行,倒有了幾分主子的模樣。
秦家的侍衛們也精神一振,先前被孫家羞辱的憋悶一掃而空,紛紛攥緊兵器,跟着趙城、趙猛就要出發。
“秦川!你瘋了!”孫天程看着這陣仗,徹底慌了,“你這樣得罪整個泗水縣的家族,秦家扛不住的!我姐夫不會饒過你的!”
秦川回頭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扛不扛得住,輪不到你操心,你還是想想,明天一早,你孫家能不能湊出五十萬兩白銀吧。”
說完,他不再理會孫天程的嘶吼,轉身走到秦老太君身邊,微微躬身:“姑奶,這裏交給您照看片刻,我去糧倉後看看,說不定能找到糧食的蹤跡。”
秦老太君點頭,看着他的背影,輕聲道:“小心些。”
她心裏清楚,秦川這一步走對了,若今日不把這口氣爭回來,秦家在泗水縣的威嚴,才算真的沒了。
在三座糧倉查看一圈的秦川走了出來,他看看身後被燒毀的三座糧倉,又看看一旁泗水河,這三座糧倉依靠泗水河而建成。
“能把糧食藏在哪裏呢?”秦川眉頭皺成一團,嘴裏不停喃喃自語道。
“僅僅一夜的功夫,孫家不可能將這幾十萬擔的糧食都搬空啊!一定還在這裏,可是地方就這麼大,能藏哪裏呢?”
正在秦川冥思苦想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其中夾雜着趙猛的呵斥聲:“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秦川抬眼望去,發現一部分的泗水縣紈絝被帶了過來。
“秦川,你敢這樣對我們,真是無法無天了。”一名胖胖的紈絝對着秦川吼道。
秦川沒有說話,反而指了指被吊起來的孫天程。
衆紈絝順着秦川手指的方向看着去,發現半空中吊着一個人。
“好熟悉的身影,這是?”
“孫少!”
那名胖胖的紈絝驚呼道。
“孫天程都被我吊在半空中,你們覺得誰比他牛逼,可以試試。”秦川掏了掏耳朵問道。
衆多紈絝全都默不作聲,就連身爲宰相的小舅子的孫天程都被吊了起來,他們哪裏還敢炸毛。
秦川冷笑一聲,“全是些沒卵子的廢物,我以爲你們多硬氣呢,本來我尋思的有那個不服的,我將他吊進泗水河裏,看他能堅持多長時間,奈何……”
“那不你試試?”秦川說着看向那名胖胖的紈絝問道。
他被嚇的一哆嗦,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哆哆嗦嗦的回答道:“秦公子開玩笑了。”
秦川沒搭理他,反而沉思起來,想着孫家到底將糧倉裏的糧食藏在哪裏。
天色漸晚,所有欠賬的紈絝都被抓了過來,一時間泗水河畔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幾十名紈絝全都被吊在半空中。
許多百姓都駐足觀望,議論紛紛。
“秦家小少爺好大的膽子啊,泗水縣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全都被吊了起來。”
“等會肯定有好戲看,孫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少爺,這天都快黑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來贖這些紈絝啊!”沉不住氣的老黃問道。
秦川將手中的茶盞遞了過去,青兒見狀連忙接過。
秦川抬頭,眼底露出一絲了然:“他們不是不來,他們是在等孫家的動作。”
“孫家?”老黃面露疑惑,他頓了頓,眉目間透着一股不屑,“他也跟我秦家叫板?”
“孫家不敢,但是你別忘了,孫家的女婿可是宰相李林甫啊!”秦川起身看向遠處說道。
“宰……宰相?”此刻的老黃臉色煞白,全然沒有剛才的不屑。
宰相李林甫在朝堂上權柄通天,老皇帝病重,太子雖暫代監國之職,卻處處被他掣肘,朝堂上半數官員是他的門生,地方各州府的稅銀、糧草調度,也多半要經他手審批,凡是不肯依附他的官員,要麼被安上罪名貶謫,要麼幹脆離奇失蹤。
“這麼點小事,他應該不能來吧……”
老黃話還沒說完,遠處傳來騷動,他抬眼望去,瞳孔猛的驟縮,只見一輛金頂的馬車被身穿鎧甲的士兵簇擁在中間,緩緩向這裏駛來,金頂的馬車整個大乾只有宰相一人可以使用。
“宰……宰相……他……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