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趙偉精神點，外面有動靜了！”
陳耀文一直眯着得眼猛然睜開，鷹隼般發出寒芒！
趙偉此時整個人相當狼狽，渾身臭汗滿身紅包，瘙癢難耐。聽到陳耀文的提醒這才打起精神，望向倉庫圍牆那裏。
夏風蟬鳴間，一個人影鬼鬼祟祟，推着一輛女士踏板摩托，從小路盡頭走來。
借着朦朧月色，陳耀文死死盯着那人影，立馬認了出來。
“是老徐。”
趙偉一臉懵逼問道:“老徐是誰？我們部門的嗎？我怎麼不認識。”
“他和我還有結巴同一天進的廠子，因爲他是張小勇老鄉，所以分配到了封箱工作。沒想到啊，連老徐那種老實人，短短兩天就入夥了，這張小勇拉攏人心還真有一套。”陳耀文嘖嘖稱奇。
“那我們開始行動吧，我真受不了這裏了。喏，這是你的絲襪。”趙偉話畢，把一團黑色的東西塞到陳耀文手裏。
陳耀文展開手裏絲襪，正準備套在頭上，卻聞到一股淡淡臭味，扭頭低聲問道:“這絲襪怎麼有味道？”
趙偉嘿嘿笑道:“我本來想買新的，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垃圾桶裏別人扔了一雙……就撿回來了。”
“你他媽……老子服了！！”陳耀文簡直快瘋了。
趙偉頭上套着絲襪，某樣滑稽，賤賤笑道:“該省省該花花，這不是能將就用嗎？還是原味的，說不定前主人是個美女呢。咦，味道還挺好聞……”
陳耀文笑罵道:“你也不怕別人有腳氣，真他媽惡心！”
盯着左顧右望，一副膽戰心驚模樣的老徐，陳耀文思索片刻，有了主意，“原計劃取消，不能硬上了。”
趙偉懵了，“爲什麼啊？”
陳耀文道:“你想一頓飽還是頓頓飽？”
“那肯定是頓頓飽。”
“那你就得聽我的，我們這樣……”
——
老徐心裏惴惴不安，扶着女士踏板，滿臉惶恐之色。
他一向老實巴交，沒想到才進工廠第二天，就被張小勇逼着來幹違法的事情。
偷的還是自家廠子裏的東西。
他有心拒絕，但張小勇用試用期不合格威脅他，不入夥就開除。
老徐正是上有小下有老的年紀，身爲家裏的頂梁柱，十分需要這份工作，所以他只有忍氣吞聲接受。
這也是身爲社會底層小人物得悲哀，根本無力反抗。
“老徐老徐，你到位了沒有？”圍牆內傳來張小勇低沉的聲音。
“小勇組長，我……我到了……”
“周圍好黑，我有點怕……”
張小勇怒罵道:“你這老東西真他媽是個廢物。你到底在怕什麼？我們這是幫廠子裏處理報廢電子垃圾，這是好事。”
“再說事成之後也少不了你好處。不是看在老鄉的份上，你覺得這種好事我能帶着你？”
明明是價值不菲得電子元件，到了張小勇嘴裏就成了電子垃圾，這人顛倒黑白的本領也是厲害。
老徐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看着四周黝黑的環境，結結巴巴說:“小勇組長周圍沒人經過，你……你把東西丟出來吧。”
“行，拿了東西到永盛街口碰頭。”張小勇說完，一個紙箱子從牆壁內扔了出來。
嘭，一陣悶響過後，箱子重重落地，老徐正準備去撿，咔嚓，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深更半夜，老徐嚇得差點尿失禁，呆立當場，一動也不敢動。
隨後一陣細微的說話聲，伴隨悶熱的夏風傳入他耳中。
“呼叫趙隊長，我們發現犯罪嫌疑人位置，但我們只有兩個人，請帶兄弟們過來支援。”
“好好……他還沒發現我們……請速來！”
老徐豎起耳朵，聽完後雙眼圓瞪，腦門上冷汗直冒，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後面有警察，這下完蛋了。
不能被抓，死都不能被抓！
自己一旦身陷囹圄，整個家庭都完了！
現在身後只有兩個人，跑還來得及！
想到這裏，老徐也顧不上去撿電子元件，翻身跳上女士踏板，一擰油門飛速逃竄。
老徐走後不久，陳耀文和趙偉才從草叢中鑽出來。
“這老東西真不經嚇，哈哈。但逃跑的身手真利索，跟小夥子一樣。”
陳耀文抱起行李箱大小的紙箱，還挺沉，不知道裏面是啥東西，“別耍嘴皮子了，拿了東西趕緊走。”
“張小勇不像老徐那麼好糊弄，肯定會回頭來找。”
趙偉連連點頭，對陳耀文心服口服。
本來按照他的計劃，兩個人準備和張小勇那邊接貨的人硬碰硬。沒想到陳耀文卻看人下菜，臨時變了計劃，反而不費吹灰之力吃下了這批貨。
老徐騎着踏板摩托慌忙逃竄，一路油門擰到底。還挺有反偵察意識，繞着圈子騎了半天，看到並沒有人追上來，這才扭頭去永勝街找張小勇碰頭。
永盛街口，張小勇正帶着幾個手下望眼欲穿。
地上滿是煙頭，看樣子等了很久。
“麻痹的，這老徐真他媽是個廢物！”張小勇臉色陰沉，“廠子到這裏這麼近，就算是爬都爬到了。這人不堪大用，下次不能帶他了。”
周邊幾個人都點頭稱是。
又等了幾分鍾，幾人才看到熟悉的踏板摩托姍姍來遲。
不等車子停穩，張小勇就破口大罵，“老徐你他媽在搞什麼？東西呢？”
張小勇看着空蕩蕩的踏板摩托，心裏涌起一股不妙。
老徐滿臉驚慌失措道:“小勇組長不好了，我們的事被警察發現了。還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被逮住了。東西我不敢拿，還在那邊，不知道警察拿走沒有。”
張小勇幾人聽到這話滿臉震驚，本想轉身就跑，但很快反應過來說:“不可能，那鬼地方誰去啊，再說我姐夫和所裏很熟，有行動肯定會提前通知。”
旋即冷笑起來:“麻痹的，我明白了，你這老東西該不會是想黑吃黑吧？！”
老徐聽到這話滿臉驚恐，帶着哭腔道:“小勇組長我哪敢啊……我老徐要是說了半句謊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張小勇臉色陰沉，“哥幾個帶着他，我們去現場看看。”
幾人到現場一看，毛都沒有一條。
老徐這下更慌了。
“一定是警察把贓物拿走了……”
張小勇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老徐臉上，“我拿尼瑪個幣！”
老徐被打倒在地，這個老實漢子一臉委屈，眼淚不爭氣得流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