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車子猛地刹住,男人溫和的雙眸蒙上了一層陰沉。
不知道爲什麼,他提離婚可以,但是聽到沈念說離婚,他卻心髒像是被羽毛掃過一般,難癢至極。
然後,秦越手指緊緊地按在方向盤上,說:“念念,你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就因爲我只給助理開了張罰單?”
沈念沒說話。
她知道說得再多也是沒用的。
畢竟,秦易只會認爲她無理取鬧,卻不深究背後真正的原因。
“念念,”秦易語氣又恢復了以往溫潤,“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了。”
沈念有自己的打算,她現在已經入職秦氏,一個月保底工資二十萬。
夠支付起母親以後的醫藥費,她再也不用去借種生孩子。
成了一個生育機器。
這不是她想要的。
沈念沒回應,只是想着,明天找個律師,擬個離婚合同。
不知道是不是沈念提了離婚,今晚的秦易沒去書房,沒去公司加班。
反而洗完澡,坐在床上,修長的手指捧着雜志。
沈念躺下後,男人關了燈。
彼此之間誰也沒說話,各懷鬼胎。
沈念做夢都是秦越放大的臉,在她夢裏晃蕩,甚至是那種彼此身上都泛着汗漬,呼吸灼熱的夢。
不知道是不是再次見到秦越的原因,今晚的這種夢格外真實。
……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秦氏,所以沈念去自己家裏給母親拿些東西。
只是剛帶了些生活用品,一出門就看見了薛明月,和她爸媽。
自從母親得了白血病後,沈念去找過薛明月爸媽,求他們借錢。
但是他們不借,沈念不太能理解。
因爲之前她母親是開花店的,薛明月爸媽資金困難,她母親直接把花店抵押出去,給他們周轉。
可是到頭來,他們聽到她母親得病後,把她關到門外,說:“白血病啊?別傳染給我們。”
甚至在沈念提到她母親幫過他們時,他們說:“救急不救窮有沒有聽說過?”
“我們當初是急用錢,你媽得了病,還怎麼還得起。”
沈念便知道,良心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此刻,薛媽上下打量了沈念一番,說:“沈念,你都搶了明月的位置成了豪門太太,怎麼還回我們這種老破小啊?”
“是啊,”薛爸冷臉道,“嫁豪門了不起了,過年都不看我們?”
薛明月沒說話,只是看着沈念。
她上下打量沈念一番,看見以前那個窮得女人,現在穿得精致。
心底不免嘲諷。
但是薛明月認爲,沈念依附於男人,沒什麼好結果。
沈念笑了笑,聲音淡淡的,說:“這不是特意來看你們了嗎?”
“看你們過得這麼不好,”沈念目光落在薛明月爸媽洗得發白的衣服,說,“我也放心了。”
薛明月爸媽都是教師,工資也不錯,再加上各種福利,賺的不少。
但是爲了送薛明月出國,他們省吃儉用,過得一般。
沈念看着兩人難看的臉色,下了樓梯。
而薛明月也跟上了沈念。
在背後說:“沈念,站住。”
沈念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薛明月,眼神平靜。
薛明月想到了回國後過得不如想象中那麼順利,她幾乎脫口而出:“三年前,也是這個時候,秦易向我求婚。”
“而你當場搶了這個求婚,沈念,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早點離婚,不然,拖得越久,你越沒價值。”
沈念提着包,包裏裝得全是母親的日用品,她捏着包帶,說:“是啊,拖得越久,你這個小三就很難上位了。”
薛明月剛才還說教的神態,此刻瞬間難堪至極。
沈念思緒又亂飄了,她想到……
當初自己還跟秦越談着,她母親確診白血病很突然。
突然到她剛參與薛明月的求婚前十幾分鍾。
那時薛明月拒絕求婚,沈念走投無路,直接截胡。
這才跟秦越分手。
但是下一秒,身後傳來沙啞的聲音,像是炸彈一樣,在沈念耳邊炸開,讓她耳朵‘嗡’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沈念和我哥結婚在九月?”
沈念僵硬在原地,手上的包掉在地上,包裏的瓶瓶罐罐掉在了她的腳邊。
隨即,一只修長的大掌撿起她狡辯的罐子,低頭在手上把玩,然後掀了掀眼皮,玩味地看着女人的側臉。
明明沈念沒有看秦越,可是臉卻燙得很。
薛明月不解秦越怎麼會來這裏,還會問她這種問題。
“是啊,就在今天。”
說完後,薛明月爸媽的聲音響起,薛明月只能轉身離開。
但是走得時候忍不住回了回頭,她總覺得那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此時這裏只剩沈念和秦越。
沈念有點錯亂,一邊從秦易手裏拿走東西,一邊往包裏塞,轉身就要去醫院。
不過,修長的大掌按在她肩膀上。
沈念斜眼一看,發現男人手背的青筋凸起。
“沈念,”秦越低低一笑,眼底卻冷得不像話,“你真是把我當狗玩了?”
沈念不想讓秦越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沒人會願意讓前任看見自己的狼狽不堪。
“嗯,”沈念將發抖的手指藏在背後,勾唇一笑,“挺好玩的。”
“誰也想不到,”沈念語氣平淡,女人聲線明明很軟,但說出的話帶刺,“秦少,這麼會服侍女人。”
秦越雙眸眯了眯,恨不得將這種沒良心女人千刀萬剮。
隨即,男人眼底的情緒化成了玩味,說:“你也挺會玩的。”
“你在我身下叫我老公的時候,你老公知道嗎?”
沈念呼吸一滯,只感覺到整個人掉入了冰窟。
就連秦越走了,她依舊渾身發抖。
……
周一,沈念去了秦氏,準備報到入職。
想到自己和秦越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借種也不會存在了。
以後好好上班賺錢吧。
但是這份希望在她被攔在秦氏外面,徹底消失。
保安貼面無私道:“工作日,非員工,不能進入秦氏。”
“非員工?”沈念喃喃自語,然後,笑着說,“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已經入職了。”
說完後,沈念報出自己所在部門。
保安聽了後,拿出手機查了查,又盯着沈念看了許久,這才說:“你是薛明月?但這跟照片上長得不像啊?”
“不對,眉眼有點像,不過你比她漂亮。”
聽到保安的誇獎,沈念卻沒心思笑。
原來這就是秦易給她的驚喜。
沈念背過身子,眼尾泛紅,像是喘不上氣。
她來不及收回眼淚,就看見薛明月正從一輛邁巴赫下來。
緊接着,下來的人是秦易。
薛明月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沈念,看了她一眼。
沈念覺得自己像是馬戲團的小醜。
秦易看着女人眼尾的紅,和噙着水色的眼睛,他心髒莫名抽疼了一下。
但他也沒有多想,便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溫柔說:“念念,部門一致同意明月入職。”
沈念低頭將眼淚擦幹,再抬眸的時候,眼中已經沒了淚水。
“也是你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