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天一早，虞星澄的終端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按掉鬧鍾，卻發現是陸繹心的通訊請求。
"星澄！快看校內論壇！"陸繹心的聲音裏帶着罕見的慌亂，"出大事了！"
虞星澄揉了揉眼睛，點開鏈接。屏幕上的標題讓她瞬間清醒：
【震驚！戰術天才虞星澄竟是《星穹戰線》傳奇指揮官"星瞳"！】
帖子內容詳細披露了她在遊戲中的ID、戰績截圖，甚至還有幾張模糊的遊戲展會照片。
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
"臥槽！真的是她？那個單挑三大公會的星瞳？"
"難怪戰術考核那麼強..."
"遊戲宅也能進軍校？走後門了吧？"
虞星澄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喉嚨發緊。
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在虛擬世界中無所不能的"星瞳"，與現實裏社恐怯懦的虞星澄被畫上了等號。
"星澄？你還好嗎？"陸繹心擔憂的聲音從終端傳來。
"我...我沒事。"虞星澄機械地回答，但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掛斷通訊後，她呆坐在床邊，大腦一片空白。
《星穹戰線》是她逃避現實的港灣，在那個星際戰爭遊戲中，她可以化身爲冷靜果敢的指揮官"星瞳"，帶領艦隊所向披靡。
但那是另一個她，一個不需要面對人群、不需要社交的完美形象。
而現在，這個秘密被赤裸裸地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虞星澄機械地洗漱、換衣，動作比平時慢了好幾拍。
當她終於鼓起勇氣推開宿舍門時，走廊上的竊竊私語立刻停止了。
幾個女生假裝低頭看終端，但目光卻不斷往她這邊瞟。
"就是她..."
"真沒想到..."
"遊戲這麼厲害..."
虞星澄低着頭快步走過，耳朵燒得發燙。
她只想立刻躲進工作室——那裏至少還有陸繹心和沈墨池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然而，剛走到教學樓前，虞星澄就僵在了原地。
一大群學員聚集在入口處，有人看到她，立刻高喊："她來了！"
人群瞬間涌來，七嘴八舌的問題像炮彈一樣砸向她：
"星瞳大神！能給我籤個名嗎？"
"你在遊戲裏是怎麼做到單挑三大公會的？"
"聽說你拒絕了職業戰隊的邀請是真的嗎？"
虞星澄後退幾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牆壁。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眼前的人群仿佛變成了模糊的色塊。
耳邊開始嗡嗡作響，分不清是誰在說什麼。
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衣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讓開。"
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穿透嘈雜。
人群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靜止了一秒，然後自動分開一條路——裴行川站在那裏，臉色陰沉得可怕。
虞星澄幾乎是本能地挪到裴行川身後，手指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裴行川側身將她完全擋在身後，目光如刀掃過人群："軍事學院不是追星現場。三秒內不散，全體操場十公裏。"
這句話比任何驅散令都有效。學員們瞬間作鳥獸散，有幾個膽大的還回頭張望，但在裴行川冰冷的目光下也很快逃走了。
走廊重新恢復安靜後，虞星澄才意識到自己還抓着裴行川的衣角。
她慌忙鬆開手，聲音細如蚊呐："謝...謝謝教官..."
裴行川轉身看她，眉頭微蹙："軍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必擔心。"
虞星澄點點頭，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楊教授說...是因爲我在遊戲裏的戰術分析能力..."
"沒錯。"
裴行川的聲音罕見地放緩了些，"《星穹戰線》的戰術系統與軍方模擬器有70%的相似度。你的表現證明了你具備戰術天賦。"
虞星澄抬起頭，有些驚訝裴行川會了解得這麼詳細。
"不必在意閒言碎語。"
裴行川繼續道，"你的成績是實打實的。"
這句話像一劑強心針，讓虞星澄的呼吸平穩了些。
但隨即她又想起剛才那群狂熱的學員，胃部再次揪緊："可是他們..."
"他們崇拜強者。"
裴行川打斷她，"而你恰好是。"
虞星澄愣住了。
裴行川居然用"強者"來形容她？
"現在，"裴行川恢復了教官的冷峻語氣，"去工作室。陸繹心和沈墨池在等你。"
工作室的門虛掩着，虞星澄輕輕推開，看到陸繹心正對着終端屏幕大呼小叫：
"這些混蛋！居然人肉星澄的遊戲記錄！"
沈墨池冷靜地敲擊鍵盤："已經刪除37條違規帖子。追蹤IP中。"
虞星澄站在門口，突然不敢進去。
雖然知道兩位好友不會因此改變對她的態度，但那種被暴露在聚光燈下的恐懼還是讓她喉嚨發緊。
"星澄！"
陸繹心敏銳地察覺到門口的身影，一個箭步沖過來把她拉進房間，"你還好嗎？那群瘋子沒把你怎麼樣吧？"
沈墨池也站起身，遞給她一杯熱茶："輿情控制中。不必擔憂。"
虞星澄捧着茶杯，熱度透過陶瓷傳到冰涼的指尖。
她小聲問："你們...早就知道了嗎？"
"知道你是星瞳？"
陸繹心翻了個白眼，"拜托，我好歹也是《星穹戰線》鑽石段位好嗎？你第一次演示那個交叉火力戰術時我就懷疑了。"
沈墨池推了推眼鏡："入學檔案有備注。軍方特招原因：'非凡戰術直覺與決策能力'。"
虞星澄眨了眨眼。
"我只是..."她斟酌着詞語，"不喜歡被圍觀的感覺。"
陸繹心一把摟住她的肩膀："理解理解！就像我討厭被人問'你爸是將軍，你是不是走後門'一樣煩！"
沈墨池點頭："人類社交行爲復雜度超出必要值87.3%。"
虞星澄終於笑了，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
就在這時，工作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陸繹心喊道。
門開了，站在外面的是林銳和他的兩個隊友。
虞星澄的身體瞬間又僵硬起來——難道他們也是來...
"呃..."林銳撓了撓頭，一反常態地局促，"我們是來道歉的。"
虞星澄瞪大了眼睛。
"之前對你態度不好..."
林銳的隊友張毅補充道，"沒想到你真的是星瞳大神..."
王猛甚至掏出一本戰術筆記："能...能給我籤個名嗎？你在'天狼星會戰'中的戰術被收錄進教材了..."
虞星澄不知所措地看向陸繹心，後者對她擠眉弄眼。
"我..."虞星澄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不是什麼大神...只是..."
"只是什麼？"
林銳突然激動起來，"你一個人指揮三支艦隊同時對抗三大公會！那場戰役被分析了幾萬次！連裴教官都在戰術課上引用過！"
虞星澄驚訝地抬頭："裴教官？"
"對啊！"
林銳點頭如搗蒜，"上學期的高級戰術課，他用了你那場'獵戶座突襲'作爲經典案例！"
"所以..."林銳搓着手，一臉期待，"能給我們講講你是怎麼想到那個'雙螺旋包圍'戰術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