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清瑤之約，暗夜殺機

“身手不錯。你是何人？”

馬車簾幕微動，一只纖纖玉手探出，掀開車簾一角。一張宜喜宜嗔、美麗中帶着幾分英氣的臉龐露了出來，好奇地打量着葉塵，嘴角似乎還帶着一絲玩味的笑意。

葉塵目光平靜地迎上那打量的視線，青鋼劍依舊斜指地面，劍尖那滴鮮血終於承受不住重量，“滴答”一聲，落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他並未因對方看似友善的態度而放鬆警惕，在這魚龍混雜的黑岩城，突如其來的善意往往比明目張膽的惡意更需提防。

“過路之人。”葉塵聲音沙啞，言簡意賅，目光掃過地上痛苦呻吟的護衛頭領以及那群噤若寒蟬的烈火幫衆，“至於我是誰，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閣下的人驚擾了這位小兄弟，總該有個說法。”他側身示意了一下那名依舊跌坐在地、面色慘白的賣藥草少年。

馬車中的女子，眸光在葉塵和那少年身上流轉一圈，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卻並未達眼底。“倒是本小姐管教不嚴，沖撞了二位。”她聲音清越，帶着一股天然的矜貴，卻並無盛氣凌人之感，“賠償自是應當。阿福。”

她輕喚一聲，身旁一名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老仆躬身應道：“老奴在。”

“取五十下品靈石，予這位小兄弟壓驚療傷。再取一百靈石，贈予這位……”女子目光轉向葉塵，帶着詢問。

“葉塵。”葉塵報出姓名，沒有掩飾。既然對方有心查探，在這黑岩城瞞不住多久。

“贈予葉公子，算是賠禮，亦是感謝葉公子方才出手，替我教訓了這幾個不長眼的東西。”女子語氣淡然，仿佛給出的只是些許零錢。

那名老仆阿福動作麻利，立刻取出兩個小袋靈石，分別遞給賣藥少年和葉塵。少年接過靈石，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連連道謝後，慌忙收拾散落的藥草離去。葉塵則坦然接過，入手沉甸甸，神識略微一掃，便知數目不差。他並未推辭，如今他身無長物，這些靈石正是急需之物。

“現在，可以談談了嗎，葉公子？”女子見葉塵收下靈石，笑意更濃，“此地非談話之所，前方不遠有家‘清心茶樓’，環境尚可，不知葉公子可否賞光一敘？”

葉塵心念電轉。此女身份顯然不一般，能輕易驅使烈火幫衆，隨手拿出百多靈石眼都不眨，其背景恐怕遠超那所謂的“烈火幫”。她刻意結交，目的爲何？是爲招攬，還是另有所圖？自己初來乍到，對此地形勢一無所知，或許可從她口中得到些信息。縱然是險，但機遇往往與風險並存。

“可。”葉塵點頭，言簡意賅。

“爽快。”女子嫣然一笑，對老仆道，“阿福，你帶人處理此地，莫要驚動了城衛軍。葉公子，請上車一敘？”

葉塵看了一眼裝飾華貴的馬車，搖了搖頭：“不必，葉某習慣步行。”他傷勢未愈，劍元仍需溫養，不願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封閉環境。

女子也不勉強，笑道：“那便依葉公子。”她放下車簾，馬車緩緩啓動，葉塵則不遠不近地跟在馬車一側，保持着警惕的距離。

清心茶樓果然不遠，位於一條相對安靜的街道，裝飾雅致。女子顯然是熟客，直接被引至二樓一間臨街的雅間。雅間內燃着淡淡的寧神香，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二人落座，侍女奉上香茗後便悄然退下，只留那老仆阿福靜立門外。

“小女子蘇清瑤，”女子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家父乃本城‘萬寶樓’樓主，蘇萬擎。”

葉塵心中微動。萬寶樓，他方才還想去那裏售賣材料，乃是黑岩城最大的商會之一，勢力盤根錯節，難怪連烈火幫也要賣其面子。蘇萬擎之名，他雖初來，也有所耳聞，是黑岩城排得上號的強者兼巨富。

“蘇小姐。”葉塵微微頷首，算是見禮，“不知特意相邀，所爲何事？”

蘇清瑤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向葉塵，之前的玩味之色收斂，多了幾分認真：“葉公子快人快語，那清瑤便直說了。方才見公子出手，劍氣凝練，根基扎實，尤其最後破去護衛頭領那一劍，舉重若輕，隱隱已有劍意雛形，絕非尋常散修所能及。公子可是爲那‘黑風山脈’的異動而來？”

葉塵不置可否：“路過而已。”

蘇清瑤也不深究，繼續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黑風山脈近日確有異寶出世之兆，引得多方勢力關注。不瞞葉公子，我萬寶樓亦有意分一杯羹。然而機緣往往伴隨着凶險，山脈中不僅妖獸盤踞，更有各方高手、亡命之徒雲集。我萬寶樓雖財力雄厚，但在頂尖戰力方面，尤其是像葉公子這般年輕有爲的劍修，卻有所欠缺。”

她頓了頓，觀察着葉塵的神色：“故而，清瑤想邀請葉公子，與我萬寶樓合作，共探黑風山脈。所得收獲，按貢獻分配。我萬寶樓可提供詳細地圖、丹藥補給乃至部分情報支持。不知葉公子意下如何？”

葉塵沉默片刻，手指輕輕摩挲着溫熱的茶杯。蘇清瑤的提議確實誘人，能省去他許多摸索的功夫，也能借助萬寶樓的勢力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合作也意味着束縛，而且，他身負秘密，與這等大勢力走得太近，未必是福。

“爲何選我？”葉塵抬眼，目光銳利如劍，直視蘇清瑤，“黑岩城劍修不少，蘇小姐爲何獨獨青睞我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

蘇清瑤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原因有三。其一，公子實力足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爲劍術，潛力無窮。其二，公子是生面孔，與城中其他勢力瓜葛不深，更顯純粹。其三……”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觀公子眉宇間隱有鬱結與鋒芒，絕非甘於平凡之輩。黑風山脈的機緣，對公子而言，恐怕比對我萬寶樓更爲重要。與一個急需機緣、且有實力獲取機緣的人合作，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不是嗎？”

葉塵心中凜然，此女觀察入微，心思縝密，絕非尋常閨閣女子。她的話半真半假，但合作的基礎確實存在。

“此女眼光毒辣，所言非虛。萬寶樓底蘊深厚，與之合作，利大於弊。不過，需定下章程，保持獨立，不可受其鉗制。” 無極劍神殘魂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給出建議。

葉塵心中已有決斷，沉聲道：“合作可以，但需約法三章。第一，探秘期間，我行動自主，不受調遣。第二，所得之物，我需有優先選擇權，或以市價折算。第三，關於我的信息，萬寶樓需保密。”

蘇清瑤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葉公子是爽快人。這三條，清瑤可以代表萬寶樓答應。這是‘同心符’，一式兩份，你我各持一份，輸入劍氣即可生效。雖無強制約束，但可在一定範圍內感應彼此位置，便於山中聯絡，亦算是一種信物。”她取出兩枚玉符，遞過一枚。

葉塵接過玉符，觸手溫涼，神識探查並無異常，便輸入一絲劍氣，玉符微微一亮，隨即恢復原狀。蘇清瑤也如法炮制。

“合作愉快，葉公子。”蘇清瑤笑容明媚，“三日後辰時，城西門集合，屆時我會安排人手接應。這是關於黑風山脈近期情況的卷宗，公子可先拿去看看。”她又取出一枚玉簡遞給葉塵。

葉塵收起玉簡，起身拱手：“既如此，葉某告辭。”

“葉公子慢走。”

離開清心茶樓，天色已近黃昏。葉塵沒有停留，徑直走向城西方向，他需要盡快找個落腳之處，消化今日所得，並研讀蘇清瑤給的卷宗。

然而，就在他穿過一條人流漸稀的巷道時，心中警兆突生！

“小心！有殺氣！” 劍神殘魂的警示驟然響起！

幾乎在同一時間，數道凌厲的破空聲從兩側屋頂以及身後襲來！速度快如閃電，角度刁鑽狠辣，直取葉塵周身要害！襲擊者不止一人，配合默契，顯然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