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昏暗的暖光下，一縷淡藍色的熏香煙霧緩緩飄散。
看着四雙寫滿好奇的眼睛，雲奚兮堅定地搖了搖頭：“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
“不說我也能猜到！”周子怡興奮地手舞足蹈，像是看穿了一切，“肯定是想和那個‘前男友’復合，對不對？”
“阿姨您是不知道，剛才奚兮聽說自己被甩了的時候，那表情像是要吃人……”
“周——子——怡——！”雲奚兮臉色瞬間沉下，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
“生氣也沒用，我偏要說，略略略~”
“淼淼，夢瑤，你們怎麼不說話？快幫我評評理，她是不是在污蔑我？”雲奚兮語氣急躁，目光死死盯着周子怡，這次是真的想把她吞下去了。
“阿姨您快看，她剛才就是這個表情！”周子怡順勢摟住李柳依的胳膊，聲音甜得發膩。
李柳依只是慈愛地笑着，林淼淼依舊專注地刮着蛋糕上的奶油，趙夢瑤則輕輕點頭：“嗯，好像是這樣的。”
雲奚兮徹底“紅溫”了。
整晚的時光就在這樣的嬉鬧聲中悄然流逝。
送走三位好友後，雲奚兮獨自站在臥室窗前。月光如水，流淌在她乳白色的睡裙上，此刻的她，宛如不慎墜入人間的天使。
她沉思良久，終於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
“想清楚了？”蒼老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嗯，我參加。”微風吹動她耳畔的碎發，臉上只剩下冷靜與決然。
“好。現在，我以鴻蒙司總司長的身份，正式任命你‘白鴿’，爲此次行動總負責人。任務目標是清除潛在隱患，捍衛我國領海主權。行動代號‘抄網’。”
“保證完成任務！”
“嘟——嘟——嘟——”
電話掛斷後，老者的低語仿佛仍在房間回蕩：“魚兒們，該上岸了……”
“咚咚咚。奚兮？”
“媽，我……”門被拉開，雲奚兮低着頭，聲音沉悶。
“沒關系。”李柳依溫柔地看着女兒，“你哪裏來的什麼男朋友，當媽媽的會不知道嗎？”
“您……您早就知道了？”雲奚兮猛地抬頭，對上母親慈祥的目光，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你已經長大了，不用總是像做錯事的孩子。”李柳依輕撫她的頭發，“無論你想做什麼，媽媽永遠支持你。”
雲奚兮沉默着，喉嚨發緊。
“其實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你和你爸爸一樣，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李柳依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但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累了就回家，媽媽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她最後揉了揉女兒的頭發，轉身回房。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
“吱呀——”
房門關上。李柳依走到床頭，拆開相框，取出那張珍藏的合照。指尖輕輕撫過照片上丈夫的笑臉，淚水無聲滑落。
雲奚兮回到房間，在床邊坐了許久，才掀開被子躺下。這一夜，注定無眠。
……
天光未亮，雲奚兮便起床洗漱。走出房間時，卻發現李柳依早已準備好早餐在等她。
果然，知女莫若母。
早餐後，李柳依爲她梳理長發。感受着指尖傳來的柔順觸感，她一時恍惚。
“媽……”
女兒的呼喚拉回了她的思緒。
“嗯？你說，媽媽在聽。”她繼續手上的動作，最後取出一枚冰藍色蝴蝶發夾，輕輕別在女兒耳後。
“快遲到了。”
“不急，太陽還沒出來呢。”
五分鍾後，看着自己的傑作，李柳依露出欣慰的笑容。
此時的雲奚兮，身着一件乳白色襯衫，系着垂至腰間的領帶，下配黑色百褶裙和束腰。一柄用布條仔細纏繞的長劍斜倚在手邊，耳旁的發夾爲這身利落的裝扮增添了一抹柔色。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隨着一聲輕微的“咔噠”聲，她出發了。
總部派來的紅旗國禮轎車已在樓下等候多時。見雲奚兮出來，駕駛座上的年輕司機迅速下車，小跑着爲她打開後排車門。雲奚兮微微頷首，坐進車內。
一路上，司機不斷說着恭維的話，從“年少有爲”到“巾幗不讓須眉”，嘴幾乎沒停過。來之前他就被再三叮囑，一定要慎重對待這位看似溫婉的“梔子花”。
車子抵達碼頭時，岸邊已有四人在遊艇旁等候，趙夢瑤也在其中。司機爲她打開車門，雲奚兮徑直走向小隊。
天色未明，海面被濃稠的墨色籠罩，只有遠方燈塔在黑暗中執着地閃爍。
等候的隊員中，有兩人正在低聲交談：
“她就是總負責人？看起來比我們還小，能行嗎？”
“誰知道呢，希望不是又一個來鍍金的吧。”
站在他們身旁、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王文迪聽到這話，嘴角微微抽動。
作爲青浦王家的嫡系，他十五歲才選擇接受傳承。雖然王家比不上那些底蘊深厚的世家，但像他這樣十二歲後才進入神遺之地的人，確實少見。
“咳咳。”趙夢瑤看到雲奚兮到來，用一聲輕咳打斷了那兩人的議論。
“我是此次行動總指揮，代號‘白鴿’，五階承神者。”雲奚兮說完，面無表情地登上遊艇。
“五……五階？”
“我沒聽錯吧？”
孫涵和李天同時驚呼出聲，連王文迪臉上也難掩震驚。
看着三人的反應，趙夢瑤只是微微搖頭，緊隨雲奚兮登上遊艇。她從一開始就明白，如果只是普通的海盜騷擾，根本不需要出動三名二階和她這個四階承神者。
現在連雲奚兮都來了，她猜測對方很可能是流浪者，而且至少有四階存在。至於五階……她不敢多想，總部應該不至於讓五名預備隊員去面對那樣的亡命之徒。
衆人陸續登艇。就連一直喋喋不休的孫涵和李天也陷入了沉默，臉上寫滿了不安。
海風撥動着衆人緊繃的心弦，並爲這次任務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靜謐深藍的海水被螺旋槳擊打出泛白的浪花，他們就這樣一路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