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武林大會正式進入議程。主要議題便是商討如何聯合對抗幽冥教,以及……推舉武林盟主的條件與方式。
演武場上,各方勢力代表爭論不休,有的主張以武功高低定盟主,有的則認爲需德才兼備、聲望服衆者居之,還有的提出要考量其領導能力和對大局的把握。
林清風三人坐在台下,聽着上面的爭論,只覺得如同菜市場般嘈雜。
“這麼吵下去,三天三夜也吵不出個結果。”石破天掏了掏耳朵,一臉不耐煩。
蘇凝霜低聲道:“利益攸關,自然無人相讓。就看司徒莊主如何掌控局面了。”
林清風對這些權力角逐並不十分感興趣,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觀察在場衆人上。他運轉浩然正氣,默默感知着周圍的氣息。大部分人的氣息或剛猛,或陰柔,或雜亂,但也有一些人的氣息,讓他感覺有些異樣,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蛇,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陰冷。
會議進行到中午,暫時休會,衆人各自用餐休息。
林清風和石破天在莊內隨意走動,舒展筋骨。途經莊後一片小樹林時,忽然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孩童的哭泣聲和呵斥聲。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走入林中。
只見幾個聚賢莊家丁打扮的人,正圍着一個約莫七八歲、衣衫破舊、面黃肌瘦的小男孩。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正厲聲呵斥:“哪裏來的小叫花子!敢溜進莊裏偷東西吃?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打!”
兩個家丁揚起手中的棍棒,就要朝那小男孩身上打去。
那小男孩嚇得渾身發抖,蜷縮在地上,雙手緊緊護着一個已經發硬的饅頭,哭喊道:“我沒偷!是……是廚房的姐姐看我餓,給我的!我娘病了,我想帶回去給娘吃……”
“還敢狡辯!”管事眼睛一瞪。
眼看棍棒就要落下,林清風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格開了落下的棍棒,沉聲道:“住手!”
那管事見有人阻攔,正要發火,待看清是林清風,臉色頓時一變,擠出笑容:“原來是林少俠……這小乞丐偷莊裏的東西,我們只是按規矩辦事……”
林清風沒有理他,蹲下身,看着那驚恐的小男孩,柔聲問道:“小弟弟,別怕。你說這饅頭是廚房姐姐給你的,是真的嗎?”
小男孩看到林清風目光溫和,不像壞人,抽泣着點頭:“是……是真的……我娘病了,躺在床上起不來,我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林清風心中一酸。他想起自己小時候雖然清貧,但父母在時,從未讓他挨餓受凍。這孩子的遭遇,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他站起身,對那管事道:“一個饅頭而已,何必爲難一個孩子。他娘的病要緊,這頓飯錢,算在我賬上。”說着,從懷中取出一點碎銀子,遞給管事。
那管事哪裏敢收,連忙擺手:“林少俠言重了,言重了!既然是廚房給的,那就是誤會,誤會!”他狠狠瞪了那幾個家丁一眼,“還不快滾!”
家丁們悻悻退下。
林清風扶起小男孩,幫他拍掉身上的塵土,溫聲道:“小弟弟,帶我去看看你娘,好嗎?我略懂一點醫術,或許能幫上忙。”
小男孩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清風,用力地點了點頭。
石破天在一旁看着,咂咂嘴,對林清風道:“兄弟,你這心腸,也太軟了點兒。不過……幹得漂亮!我老石陪你一起去!”
兩人跟着小男孩,離開了聚賢莊,前往他位於城外山腳下的破舊家中。
這一幕,被不少有心人看在眼裏。有人不屑,認爲林清風婦人之仁;有人贊賞,覺得此子俠義心腸,名不虛傳;也有人,眼神更加深邃難明。
在遠處高樓上,司徒雷與沈萬川並肩而立,看着林清風離去的背影。
司徒雷撫須嘆道:“此子武功高強,更難得的是有一顆赤誠仁心。如今江湖,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沈萬川微笑道:“或許,這紛亂的江湖,正需要這樣一顆赤子之心,來滌蕩污濁。”
而他們都不知道,林清風這看似隨意的善舉,將會在不久的將來,爲他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巨大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