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寧晨忙着壯大勢力的同時。
汴京,皇宮。
女帝蕭臨月又是一夜輾轉難眠,直到黎明時分,才稍稍的閉了會眼。
只是沒過多久。
蕭臨月就忽然驚醒,整個人身上滿是冷汗!
噩夢!
又是大魏王朝覆滅,她在鹿台自焚而亡的噩夢!
“呼呼呼……”
寢殿中。
蕭臨月胸脯一陣起伏不定,臉色難看至極。
既然睡意全無, 蕭臨月就幹脆起身,披着袍子走到寢殿外,吹着微涼的春風,腦中思緒萬千。
不知多久之後。
一名內侍小碎步走來,躬身稟報道:
“啓稟陛下,控鶴衛大將軍齊大人求見!”
“讓他去書房等朕!”
不久之後。
蕭臨月坐在書案後,壓下心中的百般情緒,看着眼前的齊永寧詢問道:
“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說話間。
蕭臨月頓時身軀前傾,眼中精光奕奕,神情頓時顯得有些激動起來了。
“快說!”
齊永寧躬身一禮,而後詳細道:
“回稟陛下。”
“您之前吩咐調查的,那位高姓的朔州豪俠,臣等無能,並沒能夠找出來來。”
“準確的說,是符合條件的人,太多了!”
蕭臨月聞言一滯。
“找不到人……”
“唉,這也怪不得你們。”
蕭臨月擺了擺手,語氣有些無奈。
在偌大的朔州,以及整個河東,去找一個姓高的豪俠…且人家說不定還並非真的姓高,怎麼想,都是一件好似於大海撈針一般的事情。
朔州這鬼地方,位於河東北邊,歷朝歷代以來,那都是諸胡與華夏紛爭之地。
幾百年間。
匈奴、鮮卑、柔然、突厥……
大大小小的一堆胡族,在此地展開了“水乳交融”般的融合。
而現在,更是多了個向西擴張的契丹族。
如此一來,就導致朔州民風彪悍,風俗和大魏的其他地方都有着不小的差別。
當然。
名義上如今的朔州等地,已經不是大魏的領土了……
一想到這些。
蕭臨月心裏邊就忍不住,要把她那不當人子的廢帝兄長,給從坑裏邊拉出來,狠狠地鞭屍一番泄憤。
若非是他。
朔州在內的十六州,怎麼可能丟掉?!
從她推演的未來來看。
而這第三支起義軍。
對大魏的打擊,在蕭臨月看來簡直是致命性的!
造反之時。
剛剛好是河東邊軍,在冀州配合河北、遼東邊軍,一起剿殺“大楚王”與“天公將軍”的關鍵時刻。
而這位“高王”的出現。
直接讓河東邊軍被偷了家,軍心大潰,以至於大魏徹底輸掉了這一戰!
由此。
蕭臨月心中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確信,朔州這地方是有說法的。
出來的人,不僅那位高王是個狠人,其餘的跟隨他造反的,也都是一群狠人!
“這麼多狠人,要是能爲朕所用就好了……”
蕭臨月感慨一聲。
隨即忽然雙眼一亮。
是啊!
既然朔州遍地都是狠人。
那爲什麼朝廷不提前一步進行招攬,讓原本要造反的狠人們,爲朝廷所用呢?!
畢竟反賊是殺不完的。
朔州這麼大,狠人這麼多。
就算蕭臨月想,也不可能將朔州乃至於河東的狠人全屠了,強行給格式化了!
要是這麼幹。
興許也不用幾年後,過不了多少天,河東就得是一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模樣了。
“繼續查!”
“另外,多多注意一下朔州,以及整個河東道在內的民間豪俠,看看能不能拉攏他們,讓他們爲朕所用!”
“是,臣遵旨!”
齊永寧恭敬領命。
但即便到此刻,他都不知道女帝要在河東朔州找人是爲了啥。
“陛下。”
齊永寧從袖中掏出了一份卷宗。
在呈給蕭臨月之後,就指着卷宗介紹道:
“這是關西道延州衙役與小吏的名單。”
“其中在延州頗有俠義名聲的,臣已經特地勾畫出來了,請陛下御覽!”
蕭臨月展開卷宗。
只見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
其中有不少都被畫着圈。
奈何從上次模擬推演當中,獲知的消息實在有限。
所以蕭臨月實在沒辦法確定這其中的哪個人。
才是那個字號爲“大西王”,口中呼喊殺殺殺的反賊!
“除此之外。”
“卷宗上,還有關內道延州等附近幾個州縣,境內各類胥吏的名單,包括文吏、驛卒等等。”
蕭臨月微微頷首。
繼續翻看了一陣,最終啥也沒能看出來。
“一無所獲啊,唉!”
蕭臨月再度嘆了口氣。
胥吏相較於百姓,的確算是混的好,但文化水平大抵也就是那樣。
因此。
名單當中,甚至還出現了同樣叫張大福的兩名胥吏。
“這都些什麼名字?!”
蕭臨月有些不耐煩。
翻看到最後一頁,掃視過一堆亂七八糟的名字後,眼神定格在了末尾處的一個人名上。
“李自成。”
“這名起的還算不錯,起碼還有些深意……”
看完後。
蕭臨月就把卷宗收起來,道:
“繼續查吧。”
“朕說的這個人,不僅行爲處事非常的俠義,而且還很是極端,性格約莫是那種好勇鬥狠卻又不缺文韜武略的人。”
“盡量找找看,沒有就再說。”
齊永寧領命。
但當蕭臨月坐在那裏。
準備在聽完兩個,本身就不抱太大希望的匯報後,傾聽他關於高知廉的匯報時。
卻發現齊永寧竟然像是卡殼了似的,半天沒有動靜。
良久後。
齊永寧臉色慚愧的下拜行禮,道:
“臣無能,除了一些基本信息之外,短時間內,還沒有查到什麼其他的……”
蕭臨月一時間沉默了。
她能登上帝位,自然不是什麼蠢貨。
真的是控鶴衛查不清高知廉嗎?
不!
是作爲天子親軍,名義上什麼都能查的控鶴衛,查到了名義身上。
查不動了。
高知廉出身的高氏。
那可是大魏頂尖的門閥世家,控鶴衛在他們面前,簡直跟尋常的衙役捕快,沒有半點區別!
在動用武力,掀飛桌子之前。
按部就班的去查,根本就是水潑不進,絲毫查不到蕭臨月想要的東西!
蕭臨月看着神情間有些無奈的親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罷了,你下去吧。”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調集所有能調集的人手,盡量去查黃河大堤!”
“看看這黃河大堤,到底成色如何!”
蕭臨月長身而起,繞出書案,朝着書房外走去。
“至於高知廉和高家……”
“也要繼續努力的滲透進去,從而盡可能的詳查,朕知道這樣很難,但朕也難!”
“沒辦法,我們君臣,也只有勉爲其難了……”
……
幽州,燕山。
寧晨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腳邊放着兩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正是甄冬邦與甄韶。
而高台下方,則是上萬被聚集在此處的百姓,以及一衆被壓在地上的雙奶寨青壯漢子。
寧晨抬頭看了眼天色。
隨即二話不說,直接咣咣抬起兩腳,將身邊的兩顆人頭踹飛出去!
人頭掉落在地,咕嚕咕嚕滾出去好遠。
百姓們便如避蛇蠍一般,紛紛向後退出幾步,遠離了這倆明明已死,腦袋都在滿地亂滾了的雙奶寨土匪頭子!
寧晨心裏邊有點堵得慌。
“他們已經死了,死了!”
“你們還怕什麼,爲什麼一個個大活人,要去怕兩個死人!”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