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寬闊明亮的會議室裏，氣氛肅然。
蔣鬱禮放在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連續幾聲打破了寂靜。
自蔣鬱禮回國執掌百川集團以來，這幾乎是破天荒頭一遭。
他開會時手機向來是靜音狀態。
會議仍在繼續。
蔣鬱禮拿起手機，屏幕上彈出的全是蘇聆雨的消息：
【小叔，我感覺有點不舒服。】
【小叔，我先回去了。】
【你放心，我今晚肯定不會放你鴿子的。】
她要走？
蔣鬱禮倏地抓起手機起身。
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收購方案通過。”
他冷聲宣布，隨即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會議室裏緊繃的空氣驟然鬆懈，衆人臉上紛紛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這份醞釀了半年的收購方案，終於塵埃落定！
老天爺，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能讓總裁這麼着急離開的，你們猜是誰？”
“誰啊誰啊？”
“還能有誰......蘇家那位嬌貴的大小姐唄，咱們沈副總的前女友！”
“嚯！這輩分，這倫倫理理......沒想到蔣總那座冰山，居然好這口!”
蔣鬱禮步履急切，長腿邁開，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
恰好與正要離開的蘇聆雨四目相接。
她一手按着胸口，臉色比之前更顯蒼白。
情況不妙。
蔣鬱禮心頭涌起一陣自責，如果他能成爲蘇聆雨心理上的依靠，她此刻就不會因分離焦慮症而如此煎熬了。
“我送你。”
他聲音裏帶着不容置疑的緊張和擔憂。
“麻煩你了。”
蘇聆雨沒有推辭，虛弱地應道。
很快，車子疾馳在道路上。
蔣鬱禮眉心微蹙：“我能做點什麼幫你緩解嗎？”
蘇聆雨只覺得頭疼胸悶，下意識往蔣鬱禮身邊挪了挪，大膽地挽住他的手臂：“小叔，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接受強制治療？”
“生病已經很難受了。治不治療，你自己決定。”蔣鬱禮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蘇聆雨難受地將額頭抵在他手臂上，聲音細若蚊呐：“你不懂......我想去好多地方，可讓我有安全感的人就那麼幾個。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輩子圍着我轉......”
她擔心自己再也無法和別人建立起那種全然信任的依賴關系，擔心再也找不到願意陪她周遊世界、看遍風景、記錄美好的人。
蔣鬱禮一貫清冷的眼眸中，此刻盛滿了憐惜與難以言說的情愫。
“對不起。”
“怎麼又道歉？”蘇聆雨強撐着抬起頭，“你做什麼了？”
“如果我早一點能讓你有安全感，你現在就不必這麼難受了。”
“不怪你，都怪沈嶠！他害人不淺！”她語氣裏帶着委屈和怨懟。
剛經歷失戀，她沒那麼快就能愛上另一個人。
沈嶠今天那句話刺耳卻真實——可憐和同情都不是喜歡。
她和蔣鬱禮，倒像是兩個互相理解的病友。
病到一處了。
雖然對蔣鬱禮還未建立起那種安全的依賴，但此刻他坐在身邊，那種感覺，確實比剛才獨自待在辦公室時要好受得多。
蔣鬱禮的存在，多少有幾分安撫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