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金,你又跟你媳婦吵吵啥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呢?”陳萬田問道。
陳二金氣得直瞪眼,“爹,我不想跟蘭花過了,她就是個敗家玩意,這次攆她出去,誰都不準去老劉家接她回來,我是鐵了心不要她了!~”
百善孝爲先,蘭花不尊重公爹和婆婆,天天就知道好吃懶做,撒潑犯渾,陳二金早都不想跟她過了。
“唉,這事你自個兒考慮清楚,如果把蘭花休了,再想娶媳婦可就難了,畢竟你都是一個孩子的爹了,誰家姑娘願意嫁給你啊!~”陳萬田嘆息一聲。
陳二金聽後,苦笑一聲,“爹,我不娶媳婦了,一輩子都留在家裏,給您和娘養老送終,再把妹妹撫養成人!”陳二金拍了拍胸脯道。
陳萬田聞言,面色一噎,不知說什麼好,見時辰不早了,便回屋休息去了。
甜寶寶洗了個熱水澡,只感覺全身舒坦極了。
聽說二哥哥把二嫂掃地出門了,她撇了撇小嘴,“哼,都是二嫂自找的,活該!~”
她剛來家裏時,就發現二嫂身上附着一只潑辣鬼,甜寶明明已經把鬼收起來了,可二嫂還是油鹽不進,刁蠻任性。
這就說明此人的性格有問題,跟潑辣鬼無關。
“哎喲,小閨女現在香香的,軟軟的,真好誒!”陳萬田爬到炕上,伸手就把奶團子撈過來,往自己的被窩裏塞。
傅春蓮見狀,上前就擰了老頭子一把,把小閨女搶了過來,“幹啥玩意,你胡子拉碴的,萬一扎到閨女怎麼辦?”
自從白天親眼目睹甜寶抓鬼後,傅春蓮就覺得閨女特別厲害,抱着她睡安全感滿滿,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過來。
陳甜甜‘咯咯’地笑起來,忽然問道:“爹爹,娘親,我怎麼沒看見三哥和四哥呀?”
大哥二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和兩個侄子她都見到了,唯獨不知三哥和四哥去哪裏了。
“你三哥去走鏢了,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陳萬田道。
“爹爹,走鏢是啥?”奶團子好奇。
“呃......就是幫人押送東西,把東西送到後,就能賺到錢!”陳萬田捏了捏閨女的小胖臉。
甜寶‘哦’了一聲,轉了轉大眼睛,“那會不會很危險呀?”
萬一被壞人盯上,過來搶東西,三哥哥就得跟人家拼命。
“確實挺危險的!”一旁的傅春蓮呢喃一聲,“娘尋思着,等你三哥這趟回來,就不讓他去了,老老實實在家種地,或者去縣城找個活幹,總比幫人家押鏢強啊!~”
奶團子一聽,從炕上坐起來,然後笨戳戳地爬到炕稍,打開自己的小布包,拿出羅盤。
“閨女,你、你這是幹啥?”陳萬田驚訝。
大晚上,難道又想捉鬼嗎?
不對啊,閨女說,家裏的鬼已經被捉幹淨了。
奶團子眉眼彎彎,晃了晃手裏的羅盤,“爹爹,娘親,我要幫三哥哥算一卦,看看他能過得好不好!~”
“閨女,算卦屬於窺探天機,會影響命格的,快把羅盤收起來哈!”傅春蓮一臉惶恐。
甜寶寶晃了晃小腦袋,“娘親,我說了,閻王爺跟我關系好,他不敢破壞我的命格!”
說着,奶團子把羅盤拿到二老面前,“三哥哥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二月初九辰時生的,今年二十三歲!~”傅春蓮回道。
“二十三歲還沒娶媳婦嘛?”奶團子很詫異。
此話一出,傅春蓮跟陳萬田對視一眼,皆是一臉尷尬。
因爲家裏實在太窮了,這些年就只有大金和二金娶了媳婦,生了孩子。
剩下的小子們都打光棍呢。
家裏就連最小的八金,今年都十五歲了,再過一兩年,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
可地裏種不出莊稼,陳萬田又沒什麼手藝,所以日子就越過越窮,越過越沒有盼頭。
“還、還沒有呢......”陳萬田輕咳一聲。
“好叭!”奶團子捧着羅盤,低聲念叨了幾句,只見剛才還靜止的指針,忽然轉動了起來。
陳萬田面色一驚,“老婆子,你快看,那個小指針轉了!~”
“我看着呐!”傅春蓮捂着胸口,怔怔地看着閨女。
老頭子哪是撿回來一個閨女啊,分明是撿了個小仙女。
抓鬼算卦看風水,她是樣樣精通,以後家裏肯定能走好運,小子們也都能娶上媳婦。
片刻後,指針停了下來,指向一個‘舜’字。
奶團子咬着嘴唇,一臉凝重,“哎呀,不太妙呀,三哥哥有危險呐!~”
“啊?真的假的,你三哥出事了嗎?”傅春蓮心驚膽戰,忙拉起閨女的小手。
甜寶寶重重點頭,“要出事啦,三哥最近運氣不太好,可能會經歷一次劫難,如果不及時趕走黴運,他恐怕就回不來啦!”
還好她提前算了一卦,不然,就永遠都見不到三哥哥了。
傅春蓮聽到這裏,差點沒嚇暈過去,她溼了眼眶,“嗚嗚嗚,老頭子,這可咋辦啊,咱家老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那我也不活了,嗚嗚!~”
“哎呀,老婆子,你先別哭,聽聽閨女怎麼說。”陳萬田拍拍媳婦的肩膀。
傅春蓮擦了擦眼裏,看向奶團子,“閨女,你看這事該咋弄?能不能讓你三哥哥轉運啊?”
“當然可以啦,只需燒一道驅邪的符紙過去,三哥哥就不會有危險啦!”
甜寶寶說完,又打開小布包,從裏面摸出一張明黃色的符紙,嘟囔兩句咒語後交給老爹,“爹爹,去燒了它吧!~”
“誒,好!”
陳萬田接過符紙,下炕穿鞋,來到廚房的爐坑前,把符紙扔了進去。
只見一縷淡藍色的火苗竄了出來,符紙很快便燒成了灰燼。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陳三金,忽然感覺自己身子一輕,壓抑在胸口的濁氣隨着幾聲嗆咳,似乎全部都吐了出來。
刹那間,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變得輕鬆起來,就好像扛了二十幾年的重物,猛然間被卸下去似的,真是舒服極了。
“三金,這怎麼突然刮起大風了,涼颼颼的真瘮人啊!~”一名同伴騎着馬走過來。
陳三金笑了笑說:“無妨,今天我心情好,咱們就地扎營,不往前走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