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抱着武君稷一起去了永壽宮。
這已經是個態度了。
太後無奈,武君稷出生方式詭異,若周帝放棄這個孩子,太後和太上皇也只當從未有過這個孩子。
若周帝想養着,也能作爲二皇子養在宮中。
但周帝想立他爲太子。
後者太後芥蒂,可有三代明君爲前例,太後哪敢說換一個。
太上皇都不敢直言立次孫。
太祖立嫡立長的訓言還在宗祠裏供着,出了三代明君也是事實。
就連廟裏的高僧也曾說過,大周立長,代代昌盛。
這幾乎成了讖言般的存在,誰敢賭?
太後嘆息一聲:“罷了,此事只要太上皇同意,朝堂無人敢置喙,抱着……”
周帝很自然接話:“武君稷。”
“君王的君,社稷的稷。”
給長春宮的小皇子起名武均正,給懷裏這個取名武君稷,意圖再明顯不過。
太後點點頭:“抱着稷兒,給你父皇看看。”
周帝順意告退了。
太上皇是個五十多歲的健碩小老頭,比較一下年紀也知道太上皇子嗣多艱難。
奮鬥十多年,才盼來一個孩子,還是個身體有畸的孩子,又奮鬥二十多年,後宮無數,沒生出一個,不樂意又能怎樣,還是得當寶養着。
太上皇最近沉迷垂釣和玄學。
每天一邊釣魚一邊追問方丈未來之事。
比如,方丈算算朕今天能釣多少只魚?
方丈算算,朕能有幾個孫子?
方丈算算,朕能活到多少歲?
第一個方丈還敢算,後面的就只能打馬虎眼了。
方丈佛法高深,兩人你來我往的交鋒,太上皇愣是沒問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太上皇,陛下要來了。”
太上皇狐疑,等了三息,遠遠看到周帝懷裏抱着小孩過來。
他目光一利,片刻閃過一絲復雜。
他對唯一的兒子,都親近不起來,對這個孫子更喜歡不起來了。
爲了不讓自己做出廢兒子立次孫的蠢事,才匆忙退位。
在武君稷出生前,太上皇瞞着周帝和太後,求籤問卜,只要有些本事的玄家他都問了,給他的答案全是——長孫興國,否則,遺患無窮。
這些仍無法說服太上皇。
現在正巧是個機會,太上皇指着武君稷問天玄方丈
“大師請看此子日後如何?”
武君稷被周帝豎抱着,他控制不住口水,所以啃拳頭希望能少流一點兒。
周帝默默拉開他的手。
武君稷淡定吃回去。
周帝再拿,他再吃。
父子兩人都是犟種,仿佛無限循環一樣。
小的被如此對待也不鬧,大的也不煩,意外的好笑又和諧。
武君稷一邊和老登對抗,一邊好奇的看天玄方丈,對方不愧是高僧,面相讓人很舒服,磁場也很幹淨,令人忍不住親近。
天玄方丈禪心微動,他深深地看着武君稷,意味深長道:
“兩位陛下應知,貧僧只能看小殿下的凡命,卻看不了他的天命。”
武君稷只覺氣氛忽然詭異起來。
太上皇沉默片刻,哈哈一笑
“當然,天命之事,只能交給天定。”
“在子未落前,都是賭博,朕明白,明白。”
天玄方丈深拜道:
“太上皇,陛下,大皇子有雛龍盤宮之象。”
他頓了頓,更直白道:“這孩子天生帝王命。”
在場人均愣。
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有三人才明白‘天生帝王命’的含金量,那是人力無法改變的,無論他們選不選武君稷爲太子,日後他都會成爲帝王。
史上但凡被預言這種命格的,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