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總叫孤小孽障的。”
周帝夾着他一路走向宮裏,還不忘拌嘴
“朕是皇帝,朕想叫你什麼就叫你什麼!”
“小孽障怎麼了!朕生的孽障和別的孽障能一樣嗎?”
武君稷爭論:“老登又怎麼了,太子嘴裏的老登和別人嘴裏的老登能一樣嗎?”
周帝就不明白,他怎麼就和一個稱呼較上了勁兒。
周帝盤膝坐在地毯上,揪揪兒子衣服上的老虎尾巴,將其撂倒,把冷手塞他衣服裏用兒子溫熱的肚子暖着
儼然是將他當做了暖手寶。
深秋近冬,武君稷本來就怕冷,便使勁兒掙扎往後撤,氣的怒罵
“老登!”
武君稷把自己一直養不好的身體怪在老登頭上。
哪有正常人用自己兒子暖手的?
不知道小孩兒會拉肚子嗎!
他剛一歲的時候,對方讓他啃鹿肉,啃饅頭。
他快一歲半了,周帝往他的湯裏放酒。
現在兩歲,周帝追着他喂人參湯。
生怕喂不死他啊。
就前面兩件事,武君稷便意識到,這老登性格古怪陰晴不定,扶養他說不得只是把他當作一件有趣的私人物品。
自己的東西,就算爛了、死了、廢了,也得是他親自處理。
喜歡就將他捧得高高在上,不喜歡,立刻打壓。
立他爲太子,說不得也是一時上頭腦子抽了。
小太子張牙舞爪的逃出了暖手寶的命運,又被命令着
“爬一圈給朕看看。”
小太子五指成爪,對着他超凶的拒絕:
“嗷嗚——!”
周帝握住他的爪子,不滿道:“外面想巴結朕的不知凡幾,也就你小子,給臉不要臉。”
說到此處,他繼續追問:“今天怎麼這麼識趣,自己換上了衣服,還肯叫父皇,改性子了?”
周帝眯眯眼,扯着兒子兩邊的腮幫子:“朕怎麼感覺你心眼兒忒多呢?”
武君稷對老登的直白用詞已經習慣了。
年輕的老登不比十多年後的老登好對付,毒舌、記仇、多疑,還是個直覺怪。
武君稷爬起來就要走:“孤要找皇爺爺告狀!”
周帝一條腿壓趴了他,看着使勁兒蛄蛹也搬不開他腿的小娃娃,放聲嘲笑:
“就你這條短腿兒還告狀?”
“告狀之前先給朕說說,朕給你做衣服多大的殊榮啊,你爲什麼不願意穿?”
周帝是第一次養孩子,自從他扶養了武君稷,看誰家孩子都覺得對方家門不幸,生了一個傻子。
從沒想過自家孩子有問題。
他對武君稷,有對小孩兒的包容,也有莫名的警惕。
武君稷累的氣喘籲籲,也掙脫不了對方的大腿壓制,他幹脆放棄躺平
“孤是太子,太子要有威儀。”
武君稷很重形象,說他虛榮心強也行。
上一世他入朝堂就像上了戲台的小醜,沒少因爲服飾而出糗。
於是武君稷有了一個習慣,無論是棉的、麻的、綢的、緞的、皮革的,都將四爪龍紋縫上去,這樣便沒人敢嘲笑挑刺了。
他惡補禮儀、將自己活成了一個規矩體面的人。
稱呼、衣服,周帝戳了他兩大忌諱。
他也不喜歡周帝這麼隨意的態度。
你讓孤爬孤就要爬,孤要你爬你會爬嗎?
武君稷很能忍,只要能達成目的,他能忍到死。
周帝不以爲意:“朕就是你的威儀,有朕在,誰敢說你不對?”
看,這就是兩人交流不透的地方。
周帝只將他當作皇帝的太子,而沒有將他看做周國的太子。
周帝探究道:“既然不喜歡,爲什麼今日又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