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風卿雲坐在馬車上,想着剛剛自己所看到的內容。
如今皇帝病弱,太子處理大部分政務,皇權之爭早已經觸發。
而爭奪的人除了一些親王之外,最矚目的就是皇室子弟。
首先是君懷瑾。
他作爲華貴妃的第一個孩子,如今二十又七,年歲也正好,而他又在弱冠之年娶了朝中御史大人的女兒——孔燕,在平日裏獲得的贊聲也多,後台又足夠強硬,因此朝堂之上得到以御史大人爲首的很多人的擁護。
然後說君尋。
君尋是皇帝五子,十八歲時被封爲蕭王,而這個“蕭”字,取自《秋風辭》中的“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這並不是一句令人開心的詩,而皇帝也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孩子,由此可見,皇帝賦予君尋的這個封號是別有用心。君尋的母親是已故的淑妃,淑妃比華貴妃入宮晚,也是爲數不多一入宮便被封爲妃位的人,而淑妃的後台並不硬,她的父親只是一個商人,可是入宮後她得到的聖寵卻不比華貴妃少,也一直傳言淑妃才是皇上最愛的女子。
淑妃與皇後交好,去世的時候,不過二十又三,還年輕貌美的很,恩寵也正盛,可是卻在生下君尋沒有多久後便失血過多而亡,皇帝便把一切怪罪到了君尋頭上,對自己這個兒子百般不喜。
可雖然如此,君尋還是成爲了皇權的有力爭奪者之一。他的背後,有二皇子君凌楓的支持,而君凌楓又與無心皇位的四皇子君望舒交好。
而華貴妃還有第二個兒子——君懷信,是皇帝第六個孩子,如今只有十三歲,還未被封王。
他最特殊的地方就在於——不管這個鬥爭如何激烈,他都未曾被他的兄長們所利用,並且和自己的每一個兄長都很親熱。
.......
風卿雲想着這些內容,突然又想起了今日皇後口中的那位故人,風卿雲猜測,估計就是這位淑妃了。
如果皇後口中的故人真的是淑妃,那皇後所說的那個“他”,很有可能就是五皇子——君尋了。
可是回到大都這麼久,包括這次調查的內容中,風卿雲從未聽說和看到皇後竟然是支持君尋的。
難道她只是待在暗中支持,從未表現出來過?
風卿雲皺着眉頭思索起來。
若雪和若雨坐在旁邊,看見風卿雲皺眉頭,不禁問:“小姐,怎麼了?那些情報有問題?”
風卿雲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有問題,我就是在想一下事情罷了。”
就在風卿雲這短短的思索時間中,她們已經到達了風府。
風正華現在還沒有回來,風卿雲便想去謝青蘭的院子看一下她。
謝青蘭作爲相府夫人,住在清華院。
風卿雲一路走去,剛到門口便發現自己母親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繡着什麼。
“娘親。”風卿雲緩緩出聲。
謝青蘭聽見風卿雲的聲音,抬頭看她,露出笑容,“雲兒怎麼來了,過來坐。”她拍了拍旁邊的石凳,示意風卿雲過去。
風卿雲也如她所說走過去坐着,“來看看娘親在做些什麼。”
謝青蘭拿起手中繡的東西給風卿雲看,“閒來無事可做,給你繡條手帕。”
風卿雲拿起來還被竹條箍着的帕子,上面已經被謝青蘭繡上了花朵和蝴蝶,很快便能完工了。
謝青蘭作爲大家閨秀,精通琴棋書畫的同時,女紅也做的非常好,這條手帕上的蝴蝶也被她繡的栩栩如生。
“想來你也不會做這些針線活兒,那便我幫你繡着了。”謝青蘭把它從風卿雲手上拿回來,接着繡,“改天啊,娘親再爲你修幾個荷包,到時候裏面放些有益身體的香料,看身體能不能好點兒。”
風卿雲身體不好的事情謝青蘭自然知道,可是知道歸知道,大夫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她也無能爲力,只能想寫辦法看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好一點兒。
“好,”風卿雲眉眼彎彎,笑得滿眼都是柔情,“那女兒再次謝過母親大人了。”她開着玩笑。
謝青蘭看着她的樣子,伸手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淨搞怪。”嘴上雖這樣說,臉上卻笑得比誰都要高興。
母女兩人就這樣說着話,待到了黃昏時候,風卿雲準備留在謝青蘭的院子裏面把晚飯吃了再回去。
謝青蘭讓自己院中的婢女去廚房請菜,四人一起坐在外面的石凳上邊吃邊聊,其樂融融的樣子讓風卿雲覺得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飯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風卿雲便被風正華身邊的小廝請去了書房而若雪和若雪則回了雲煙小苑。
......
推開書房的門,風卿雲走進去,便看見風正華正坐在桌案前看一本文書。
“相爺。”風卿雲微微一拜。
風正華抬眸看了她一眼,悠悠道:“聽說你今天在清華院待了一下午?”
風卿雲點點頭,沒有多說,風正華就這樣看着她,也不說話,場面一度有些沉默。
就這樣又過了會兒,風正華放下手中的文書,“明天我要出去談一些事情,你也跟着我去吧。”他頓了頓,“到時候你的表現.....”風正華看着風卿雲的眼神帶着一些旁人所無法理解深意。
“好,我知道了。”風卿雲點點頭。
“回去吧。”風正華朝她揮了揮手,“少自己出去晃悠,特別是我不在的時候。”風正華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不安全。”他微微笑了一下。
風正華最後一句話讓風卿雲本來準備離開的腳步一頓: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那一瞬的遲疑,很快便被風卿雲掩去,“才回到大都,什麼都不熟悉,總得出去多轉轉。”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風正華,“您說......是吧?”
風正華沒有立刻回答,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幾秒後,才重新垂下眼瞼,拿起文書繼續看了起來,“最好是。”
“女兒告退。”風卿雲微微一拜,轉身離開。
這次風正華對於她獨自背着她離開的事情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她知道風正華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因爲一些事情,他們兩人間本就沒有太多的信任,現在這樣的情況倒是很正常。
......
第二天,風卿雲將將起床收拾好自己,院子裏便突然傳來了吵鬧聲,打開門一看,風卿雲發現自己的院子裏除了丫鬟,還多了兩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若雪還在和那兩人說些什麼。
“若雪,怎麼了?”風卿雲走出房門,問在前面說話的若雪。
“小姐。”若雪細聲叫了一聲。
而這時,這兩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也轉過了身子——竟是左藤、左襄兩兄弟。
“小姐。”他們兩人握拳對着風卿雲一拜。
自從他們兩人把風卿雲護送到了大都風府之後,兩人便突然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裏,風卿雲還以爲他們又立刻趕回了自己爺爺那裏。
“你們怎麼在這裏?”風卿雲問,“我以爲你們已經回姑蘇了。”
左襄和左藤傻傻的笑了笑,“沒有,我們把小姐送到相府後就回家了一趟,倒是耽擱久了現在才回來。”
他們兩人都是風顯彰的人,但是家卻在大都,家人也都生活在大都,家中雖然銀錢不多,但是生活也富足。
風卿雲聽了兩人的話,點了點頭,覺得他們二人也會是以後很大的助力。
“沒事兒,你們才回來,還沒有住的地方,這樣吧若雪,你等會讓人給他們安排一下。”風卿雲安排。
左藤和左襄對於這些到不是很在意,他們都是能吃苦耐勞的人,對於這些事情帶倒是不介意。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那邊若雪已經交待了院子裏面的其他丫頭讓他們打掃了兩間房間,以後左藤和左襄也就一起住在這個院子裏了,這樣也能更好的保護風卿雲。
兩人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他們本就是風顯彰老爺子安排來保護風卿雲的,現在到了大都,他們的主子就是風卿雲。
幾人又說了幾句,風正華的人便來了,若雨被風卿雲派去做其他事情了,左家兩兄弟又去收拾東西了,這裏便由若雪陪着風卿雲去了。
風卿雲帶着若雪來到風府門前,風正華也在。
他看了眼風卿雲,又看了眼風卿雲身後的若雪,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說了一句“走吧”便上轎了。
風卿雲也帶着若雪坐上轎子。
風正華的轎子走最前面,風卿雲的轎子跟着前面風正華的,在輕輕的搖晃當中,轎子突然停了下來。
“小姐,到了。”轎夫朝着轎子裏面一喊。
若雪扶着風卿雲出來,發現她們的轎子停在了一家酒樓前。
風正華帶着風卿雲進去,酒樓裏的店小二很快便迎了過來,“客官要來點兒什麼?”
對於店小二的話,風正華沒有回應,只是說:“已經定好了,帶我去二樓雅間。”
“噢,原來是大人您,有請有請。”
這一大早的,二樓雅間的位置便被一位貴客所承包了下來,沒想到竟是眼前這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