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晚上八點多,我才從塗雪琪那裏回到簡家。
廳裏坐着低氣壓的父母,以及低頭掉眼淚的簡思思,旁邊還有一臉看戲的簡愷俊。
父親見我進了門,他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道,“你還知道回來了?”
我脫下書包摟在懷裏,道,“我去同學家補習了,您找我有事嗎?”
父親道,“學校的事,我都聽思思和明軒講了,我們教你和思思好好相處,不是讓你在外面欺負她,給她造謠的。”
“害你過敏的事,她一直很自責,你就不能大度些?她可是你的姐姐啊!”
我淡淡道,“你剛聽了兩人的一面之詞,那現在就聽聽我的,再來判斷怎麼樣?”
父親沒想到我能如此平靜與她對話,沒有畏懼他的父威,他的眉頭已經皺起,我繼續對話。
“首先,我與簡思思雖同同住屋檐下,但我們實際相處的時間不多,她嘴上說着不想分走爸媽對我的寵愛,可實際上她卻家裏家外處處營造出我欺負她的模樣?”
“您讓外人怎麼看我?說我心眼小?我妒忌心重?其次,是範明軒先找我的,他罵我有媽生沒媽養,我沒有扇他也只是怕弄疼手。”
母親聞言,臉上閃爍過不忍。
父親道,“是你自己心思重,想多了,思思心底單純,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
“明軒也是想維護她,所以才說了刺耳的話。”
我道,“不管我想的是真是假,但我只是想讓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還有,思思並不是我的親姐姐吧,我與她完全沒有血緣關系。”
說着,我把血緣關系鑑定書從書包裏拿出來,平靜的壓在桌面上。
父母頓時一驚,母親道,“你……你怎麼會去查這個?”
我撒了個謊,道,“上次生日宴,我無意間聽本家人提起的,至於是誰,我也忘記了。”
母親道,“本家只是想挑撥你們姐妹的關系。”
我道,“所以我心血來潮,就做了個血緣鑑定,我與她沒有血緣關系,也就是說,我與她,只有一個是您們的親生女兒。”
客廳裏其他人都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們意外的是我會主動去做鑑定。
母親有些無措地看向父親,本來他們商量的是瞞着我一個人的。
我繼續道,“所以我不是你們的親女兒,我只是你們親情play的一環?”
母親連忙道,“你當然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我揚眉,“那就是簡思思不是你們的親女兒了?”
簡愷俊插話道,“她不是親的,更勝似親的,她陪了母親這麼多年,你才剛回來,你拿什麼跟她比?”
聞言,我也不激動,平靜道,“可怎麼不能說是母親陪了她這麼多年呢?她成爲簡家的大小姐,享了這麼多福氣,難道還委屈她了?”
簡愷俊道,“你就是妒忌她。”
我把鑑定書收起來,繼續道,“關於我是如何丟失的,想必沒有什麼比您們更清楚了。”
“畢竟簡思思的親奶奶可是陪了母親多年,是看着母親長大的保姆,她只是想她的孫女過得好些,才將我與她調換。”
“我差點因此丟了性命,她可是差點沒了她的富貴啊。”
母親臉色一白,道,“這……這你也查到了?”
我對她溫和一笑,“您真善良,可以原諒傷害自己親女兒的人,算我命不好,沒有福氣當您的女兒。”
“明天我將搬離這裏,你們的親情play就到此爲止吧,別拉我下水,以往我沒有父母,今後也沒有。”
父親怒道,“荒唐,你以爲簡家是你來就來,是你想走就走的嗎?”
我笑道,“我沒說我離開簡家,爺爺上次還說我可以到本家住,陪陪他,怎麼?我去陪爺爺,您也要阻止嗎?”
父親一時語塞,畢竟老爺子一向重視血脈,哪怕他也對我沒有感情,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母親連忙解釋道,“樂樂,不是你想象的模樣,媽媽從小你外婆就不在,是保姆一直陪在母親身邊,現在她都退休了,事情又過去了這麼久,再追究都沒有意義,媽媽會補償你的。”
我道,“嗯,你們說的都是道理,都對。還有什麼事嗎?沒有我就走了。”
簡愷俊道,“你要是敢在爺爺面前搬弄是非,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理會他,來到簡思思面前,她依然一副可憐兮兮又乖巧的模樣,我對她笑了笑,不再言語,簡愷俊則護在簡思思身後。
我才回來簡家一個月,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其實我也沒打算回本家住。
畢竟雖然爺爺接受我,但我倆關系也不熟,免得回去後做事情反而束手束腳的。
我會搬去和塗雪琪一起住,兩人也好有個照應。
我去陽台戴着耳機和鄒謹通電話,探討着項目投資的問題。
回來時簡思思已經在門口等着我了,她一改平時柔弱的模樣,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你不會以爲找到爺爺撐腰就能在家裏立足了吧?”她挑釁地看向我。
我摘下一只耳機,涼涼的看向她,道,“身爲偷換別人女兒的保姆的孫女,沒有資格這樣稱呼我的爺爺。”
簡思思不悅道,“那個老頭能護得了你幾年,別以爲自己身體流着簡家的血就覺得很自豪,哪怕你查到當年真相又如何,在媽心中,我奶奶地位堪比她的母親,而我又陪了他們十多年,感情自然比你深厚,你才是外來者。”
“識趣一點,回老頭那邊夾着尾巴做人,你要是敢胡說八道,就是跟爸媽對着幹。親兒子和孫女,到底如何取舍,我想老頭還是能分辨的。”
我笑了笑,她見我沒有羞惱,這讓她沒有成就感,於是她繼續刺激我,“其實你當年就該死在孤兒院,而不是回來尋找羞辱。”
“我沒有死可真讓你失望了。”
簡思思一臉得瑟,“不過你現在看着自己的親生父母,親生弟弟幫別人,你心裏也不好受吧,肯定生不如死了。”
我道,“怎麼會,說得好像我喜歡當他們的女兒似的。”
簡思思道,“你就是嘴硬,也只配生活在福利院那種低等的地方。”
聞言,我不想忍了,伸手一巴掌蓋在了她的臉上,她驚訝又吃痛的捂住臉。
“簡樂樂,你瘋了,敢打我?”她怒道。
“嗯,我敢。”我道。
這時候簡愷俊拿着遊戲機也上了樓,見我們僵持在門邊,他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