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約飛回京城的航班穿越雲層時,宋芸汐靠在洛熙宸的肩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梧桐葉戒指。戒指內壁刻着的細小紋路,是洛熙宸特意囑咐工匠添加的,說是要把他們錯過的時光,都藏進這枚指環裏。
“在想什麼?”洛熙宸低頭,鼻尖蹭過她的發頂,帶着溫熱的呼吸。他身上的雪鬆味混着機艙裏淡淡的咖啡香,是讓她心安的味道。這幾年他的公司在京城站穩腳跟,不僅拿下了多個國家級科研項目,還在人工智能與藝術融合領域開辟了新賽道,這次回來,便是要給她一個穩穩的家。
宋芸汐抬眸,眼底盛着窗外流轉的雲影與星光:“在想我們以後的家,要不要種一棵梧桐樹?就像高中校園裏的那種,夏天枝繁葉茂,能遮一整個院子的陰涼。”
洛熙宸失笑,握緊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畫筆、敲鍵盤留下的痕跡。“都聽你的。”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溺死人,“別說梧桐樹,你想種滿整個院子的月季和繡球,我都給你修剪澆水;你想在樹下放個搖椅,我就陪你曬一下午太陽,聽你講展覽上的趣事。”
他們的家安在京城近郊的別墅區,沒有奢華的裝潢,卻處處透着用心。洛熙宸果然兌現了承諾,在庭院中央種了一棵長勢旺盛的梧桐樹,是他特意從苗木基地挑選的成年樹苗,移栽過來時還帶着原生土壤的溼潤。樹下鋪着青石板小徑,兩旁種着宋芸汐最愛的粉色月季和藍色繡球,花開時節,整個院子都浸在甜香裏。客廳的落地窗正對着庭院,陽光好的時候,梧桐葉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織成斑駁的圖案,像極了高中圖書館裏透過窗櫺的光斑。
婚後的生活,沒有轟轟烈烈的浪漫,卻藏着細水長流的甜,滲透在柴米油鹽的每一個瞬間。
洛熙宸的公司離家裏不過二十分鍾車程,但他每天都會提前半小時下班,只爲了趕回家給宋芸汐做飯。誰能想到,當年那個連煮面條都能煮糊、炒青菜能忘了放鹽的少年,如今早已練就了一身好廚藝。他的手機備忘錄裏存着長長的清單,記着宋芸汐所有的喜好與忌口:奶茶要原味無糖,三分冰;吃魚要挑淨所有魚刺,尤其是靠近魚腹的細刺;吃面條要多加醋和香菜,少放醬油;生理期要喝紅糖姜茶,不能放太多姜……
每天傍晚六點半,宋芸汐推開家門時,總能聞到撲鼻的飯菜香。洛熙宸系着米白色的圍裙,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手腕,正在廚房裏忙碌。可能是在燉她愛喝的排骨湯,砂鍋裏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氣順着鍋蓋的縫隙溢出來;也可能是在炒她最愛的青椒肉絲,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青椒脆嫩,肉絲鮮嫩多汁。他會從背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頸窩,聲音帶着做飯時的煙火氣:“今天累不累?最後一道菜馬上就好,再等五分鍾。”
宋芸汐會靠在他懷裏,鼻尖縈繞着飯菜香和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是她一直用的那款白茶香,溫和不刺鼻。所有的疲憊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會伸手環住他的腰,臉頰蹭了蹭他的後背:“不累,聞到你的飯菜香就滿血復活了。對了,今天畫廊的老板還誇我新策劃的展覽方案很有新意呢。”
晚餐時,餐桌上永遠擺着三菜一湯,都是宋芸汐愛吃的。他們會聊着各自一天的經歷,語速放緩,帶着卸下疲憊後的鬆弛。宋芸汐會說她新策劃的展覽遇到了什麼有趣的藝術家,比如那位堅持用傳統水墨表現城市變遷的老先生,談吐儒雅,還送了她一幅小畫;也會說遇到的小麻煩,比如展品運輸過程中出了點小插曲,不過已經順利解決了。
洛熙宸會認真地聽着,時不時點頭回應,然後講他的團隊在算法上取得的新突破,講他和客戶溝通時遇到的趣事,甚至會吐槽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有多迷糊,把咖啡灑在了他的白襯衫上。偶爾,他們也會聊起高中時的時光,聊起圖書館裏並肩學習的夜晚,他幫她整理錯題本,她偷偷把剝好的橘子塞給他;聊起籃球場上的呐喊,她坐在看台上爲他加油,他進球後第一時間望向她的方向;聊起那些錯過的遺憾,高考結束後的失聯,雨夜重逢的誤解,機場裏決絕的轉身。
“當年在機場,我真以爲我們再也見不到了。”宋芸汐夾了一筷子挑淨刺的魚肉給洛熙宸,眼底帶着一絲後怕,“看着你站在那裏,頭發凌亂,襯衫上都是灰塵,我心裏又疼又氣,可更多的是絕望。”
洛熙宸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那裏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高中時幫他撿掉落的書本時被書頁劃傷的。“是我不好。”他的聲音帶着愧疚,“是我太自卑,太懦弱,總覺得給不了你最好的,就擅自推開你。讓你等了這麼久,受了這麼多委屈。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了,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
飯後,他們會一起在庭院裏散步。梧桐樹的葉子隨風沙沙作響,像在訴說着他們跨越時光的故事。洛熙宸會牽着宋芸汐的手,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緊緊包裹着她的手。他們沿着青石板小徑慢慢走着,聊着未來的規劃:“等明年春天,我們去拍一套婚紗照,就去紐約拍,拍你曾經奮鬥過的地方;再去高中的校園拍,回到那棵梧桐樹下,補拍我們當年沒來得及拍的合影,把錯過的時光都補回來。”
宋芸汐笑着點頭,抬頭看着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月光灑在他臉上,柔和了他的棱角,眼底的深情幾乎要溢出來。她突然想起高中時,那個在圖書館裏專注刷題的少年,陽光落在他的發頂,側臉幹淨而青澀;想起那個在雨夜裏把傘塞給她的少年,自己淋着雨跑開,背影在雨幕裏漸漸模糊;想起那個在機場裏痛哭流涕的少年,眼神裏滿是悔恨與絕望。如今,他終於成爲了能爲她遮風擋雨的男人,而她,也成爲了他最堅實的後盾。
周末的時候,他們會一起去逛超市。洛熙宸推着購物車,宋芸汐跟在旁邊,像兩個普通的小夫妻。洛熙宸會仔細挑選新鮮的食材,拿起一塊排骨,會湊到鼻子前聞聞新鮮度;挑選蔬菜時,會認真對比菜葉的鮮嫩程度,還會記得宋芸汐愛吃的那種小番茄,必須是酸甜口的。宋芸汐則在旁邊挑選零食,偶爾拿起一包香菜,偷偷藏進購物車——她知道洛熙宸最不喜歡香菜的味道,每次看到他發現後無奈又寵溺的笑容,她都會笑得像個孩子。
“宋芸汐,”洛熙宸無奈地從購物車裏拿出香菜,放回貨架,“說了多少次,我不吃香菜,你怎麼還買?”
宋芸汐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就是喜歡看你無奈的樣子呀,特別可愛。”
洛熙宸失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調皮。”然後轉身,卻拿起另一包宋芸汐愛吃的草莓幹,放進購物車裏。
有時候,蘇曉冉會帶着陸景琛和兒子陸承宇來做客。蘇曉冉的新媒體公司越做越大,陸景琛的建築設計工作室也在業內打響了名氣,兩個孩子年紀相仿,一見面就湊在一起玩耍。看着曾經的好友如今幸福美滿,蘇曉冉由衷地爲他們高興:“真沒想到,你們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當年在機場,我還以爲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呢。”
宋芸汐靠在洛熙宸的肩頭,笑得甜蜜:“是啊,還好我們都沒有放棄。也謝謝你,當年把我的航班信息告訴了他,不然,我們可能真的要錯過了。”
洛熙宸會笑着給蘇曉冉倒茶,茶是宋芸汐喜歡的龍井,水溫剛好,不燙嘴。“確實要謝謝你。”他的語氣真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要遺憾一輩子了。”
蘇曉冉擺了擺手,拿起一塊宋芸汐親手做的蔓越莓餅幹放進嘴裏:“要謝就謝你們自己,是你們心裏一直都有對方。再說了,我可不想看着我最好的朋友,因爲誤會而錯過一生。”
聚會結束後,洛熙宸會幫宋芸汐收拾殘局。他洗碗,她擦桌子;他拖地,她整理沙發上的抱枕。他們默契十足,不用說話,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宋芸汐擦桌子時,會把他愛吃的堅果放在茶幾上;洛熙宸洗碗時,會把她的玻璃杯擦得幹幹淨淨,擺放在消毒櫃的上層。
宋芸汐的工作依舊忙碌,作爲業內知名的策展人,她經常要加班到深夜,修改展覽方案、對接藝術家、協調場地搭建。但無論多晚,洛熙宸都會等她回家。他會給她留一盞客廳的暖光燈,把飯菜溫在保溫箱裏,還會泡一杯她愛喝的熱牛奶,放在餐桌上。在她進門的那一刻,他會立刻走上前,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辛苦了,快吃飯吧,菜還熱着。牛奶也泡好了,先喝一口暖暖胃。”
有時候,宋芸汐會因爲工作上的事情煩惱。比如合作方臨時撤資,展覽面臨擱淺;比如藝術家臨時變卦,需要重新調整展覽布局;比如媒體報道出現偏差,需要緊急公關。回到家,她會忍不住向洛熙宸傾訴,語氣裏帶着委屈和疲憊。
洛熙宸會耐心地聽她說話,不打斷,不評判。等她說完,他會輕輕拍着她的背,給她分析問題:“合作方撤資,我們可以找新的投資方,你的展覽主題這麼有意義,肯定會有人認可;藝術家臨時變卦,我們可以調整展覽流程,把備用方案用上;媒體報道有偏差,我們可以發布聲明,澄清事實。”他不會說太多安慰的話,卻會用行動告訴她:“別怕,有我在。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和你一起解決。”
有一次,宋芸汐策劃的“東方美學與當代藝術對話”主題展覽遇到了資金問題。合作方因爲資金鏈斷裂,臨時撤資,讓原本計劃好的展覽陷入了困境。她加班到凌晨兩點,回到家時,眼睛紅紅的,眼底滿是疲憊和無助。
洛熙宸看到後,心疼地把她擁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他的聲音溫柔,帶着安撫的力量。
宋芸汐靠在他懷裏,委屈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打溼了他的襯衫。“合作方撤資了,展覽可能辦不成了。”她的聲音帶着哽咽,“我準備了這麼久,聯系了這麼多藝術家,現在突然說辦不了,我真的……”
洛熙宸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捧起她的臉,眼神堅定:“別哭,多大點事。資金的問題,我來解決。你的展覽這麼有意義,能讓更多人了解東方美學,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放棄。”
第二天一早,洛熙宸就召開了公司會議,動用了自己公司的部分流動資金,幫宋芸汐解決了展覽的資金缺口。宋芸汐知道後,既感動又愧疚:“這樣會不會影響你的公司?畢竟那是你公司的流動資金,萬一有急用怎麼辦?”
洛熙宸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語氣帶着寵溺:“傻丫頭,我的公司就是你的公司,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能用一筆錢幫你實現夢想,我覺得很值得。再說了,我的公司運營得很穩定,不會因爲這一點資金就出問題的。你就安心準備展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在洛熙宸的支持下,宋芸汐的展覽順利舉辦。開展當天,展廳裏人頭攢動,業內專家、媒體記者、藝術愛好者紛至沓來。展覽獲得了業內的高度評價,媒體稱贊它“打破了東方與西方的美學壁壘,爲當代藝術注入了新的活力”。
領獎那天,宋芸汐穿着一身改良版的旗袍,站在領獎台上,手裏捧着“年度最佳策展人”的獎杯。她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台下的洛熙宸身上,他正對着她微笑,眼底滿是驕傲和深情。
“在這裏,我要特別感謝我的先生洛熙宸。”宋芸汐的聲音清晰而哽咽,“是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了我最堅實的支持和鼓勵;是他,讓我有勇氣追逐自己的夢想,不畏懼任何困難。他告訴我,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他都會全力支持我。謝謝你,洛熙宸,一直陪在我身邊,做我最堅實的後盾。”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洛熙宸看着台上閃閃發光的妻子,眼眶也有些溼潤。他知道,他的女孩,一直都是最優秀的。
婚後的第三年,宋芸汐懷孕了。這個消息像一顆甜蜜的炸彈,讓他們欣喜若狂。洛熙宸變得更加小心翼翼,每天都親自接送宋芸汐上下班,開車時放慢車速,遇到減速帶都會輕輕刹車,生怕顛簸到她。他給她準備營養豐富的飯菜,每天變着花樣做孕婦餐,早上是小米粥配水煮蛋,中午是清蒸魚和時蔬,晚上是雜糧飯和排骨湯。他還特意買了孕產食譜,跟着視頻學習做各種緩解孕反應的食物,比如檸檬蜂蜜水、山藥小米粥、清蒸南瓜,哪怕她只吃一口,他也會很開心。
宋芸汐的孕反應很強烈,懷孕前三個月,每天早上都會惡心嘔吐,吃不下東西。洛熙宸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會提前起床,給她準備好溫水和漱口水,在她嘔吐時輕輕拍着她的背;會在她想吃東西的時候,不管多晚,都會立刻去買。
有一次,宋芸汐大半夜突然想吃城南的糖炒栗子。那是她高中時最愛吃的,洛熙宸曾經跑遍三條街給她買回來。如今懷孕了,口味變得更加挑剔,突然就想起了那個味道。
“熙宸,我想吃城南那家老字號的糖炒栗子。”她拉了拉洛熙宸的胳膊,語氣帶着一絲撒嬌。
洛熙宸看了看窗外,外面寒風凜冽,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但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穿上外套,拿起鑰匙就出門了。“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他開車穿過空曠的街道,跑了三家店,才找到那家還在營業的老字號糖炒栗子店。排隊買栗子的時候,他的手凍得通紅,卻依舊耐心地等待着。回到家時,他的頭發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臉頰凍得通紅,卻依舊笑着把熱乎乎的栗子遞給她:“快吃吧,還是熱的。剛出鍋的,應該還是你喜歡的那個味道。”
宋芸汐看着他凍得通紅的手和臉頰,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冷的天,跑這麼遠。”她拿起一顆栗子,剝開放進他嘴裏,“你也吃一顆,暖暖身子。”
洛熙宸咬了一口栗子,甜香在口腔裏彌漫開來。他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只要你想吃,再遠我也去。你和寶寶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孩子出生後,他們的生活更加忙碌,卻也更加幸福。是個女孩,眉眼像極了宋芸汐,皮膚白皙,眼睛大大的,笑起來有淺淺的梨渦;眼睛像洛熙宸,明亮而清澈,透着一股機靈勁兒。他們給她取名叫“洛念桐”,“念”是思念,是牽掛,“桐”是梧桐樹,紀念他們在梧桐樹下相遇的青春,也寓意着他們的愛情像梧桐樹一樣,根深葉茂,生生不息。
洛熙宸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應酬,每天下班回家都會第一時間抱起女兒,親了又親。曾經那個在數學世界裏冷靜理性的男人,在面對女兒時,溫柔得不像話。他會陪女兒玩耍,給她講故事,用他低沉的聲音念着兒童繪本;會給女兒換尿布、喂奶粉,動作笨拙卻小心翼翼;會在女兒哭鬧的時候,抱着她在房間裏來回走動,哼着不成調的搖籃曲。
宋芸汐則減少了工作時間,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庭和女兒身上。她會給女兒做可愛的輔食,把胡蘿卜、西蘭花切成碎末,和大米一起煮成軟爛的粥;會給女兒織小毛衣,選柔軟的羊絨線,一針一線地織出小小的外套和帽子;會帶着女兒在庭院裏的梧桐樹下散步,教她認識花草樹木,指着梧桐樹說:“念桐,這是梧桐樹,是爸爸媽媽相遇的地方哦。”
周末的時候,他們會帶着女兒去公園玩。洛熙宸會推着嬰兒車,宋芸汐在旁邊走着,偶爾彎腰給女兒撿一片落葉,或者指着天上的小鳥給她看。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一家三口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溫馨而美好。女兒坐在嬰兒車裏,咿咿呀呀地說着什麼,偶爾伸出小手,想要抓住飄落在嬰兒車上的梧桐葉。
女兒漸漸長大,會說話了。第一聲喊的是“媽媽”,宋芸汐激動得哭了出來;第二聲喊的是“爸爸”,洛熙宸抱着女兒,笑得合不攏嘴,親了又親她的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