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夏看蘇晏君這個爹越看越不順眼,熱心的扶住沈雲枳的胳膊,“你是姓沈對吧?嬸子能叫你小沈嗎?”
沈雲枳睨了眼一馬當先走進樓道的蘇晏君,點點頭道:“可以,我打小就和我娘一樣姓沈,嬸子你隨便叫。”
“哎呦,你打小就和你娘姓好呀,嬸子家的孩子也都一樣隨我姓白。”
她生孩子就是爲了傳宗接代,傳自己的宗,接自己的代。
白春夏說起這個驕傲的仰頭,對沈雲枳的態度更熱情了。
當然,雖然很好奇,但她愣是沒敢問有關沈雲枳的母親。
她就是靠這點分寸感在家屬院混得如魚得水的。
除了時不時膈應一下錢麗娟和蘇晏君,她白春夏自認爲自己是個明事理的人。
“嬸子扶你上去,你看看你那親爹,自己哼哧哼哧在前面走。”沒用的東西。
蘇家在三樓,是蘇晏君當上副校長後分下來的。
當年有三四處地方可以選,她錢麗娟偏偏選了自己家對門,說起這個白春夏就想翻白眼。
她用屁股想都知道錢麗娟是故意的,故意膈應她呢。
這筒子樓是62年新建的,基礎設施比外邊絕大多數筒子樓強,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廚房,雖然一層十幾戶人家,但基本都是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
白春夏一路走一路給沈雲枳介紹,等把她送到門口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叮囑道:“小沈,你以後要是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可以找嬸子,或者去外邊找街道辦解決。
嬸子雖不說有多大的本事,但高低也是一個幹部,我是咱們附近印刷廠的婦聯主任,解決糾紛最是拿手。”
沈雲枳一臉感動,“謝謝嬸子,您的好意我記下了。”
“行,你進去休息吧。”
在白春夏身後,還稀稀拉拉跟了十幾個人上來,她們還想看熱鬧,主要是想看看錢麗娟啥反應。
要知道她平日裏在家屬院一直都是趾高氣揚瞧不上這個看不起那個的存在,有時候他們從鄉下來個窮親戚錢麗娟碰上了都躲得遠遠的,還捂住自己的口鼻,像是生怕沾上怎麼似的,給她們大夥氣得倒仰。
行,就你清高,就你牛逼,你家沒有鄉下的親戚。
這次她家有人找上門了,真真是風水輪流轉。
而此刻,屋內的錢麗娟也不負大家所望,她雙手環胸坐在沙發上快要氣死了。
今天傍晚,他們一家四口剛坐在飯桌上準備吃飯,警察上門了,一進門就帶過來一個晴天霹靂的大消息。
蘇晏君那個去鄉下的閨女回來了。
錢麗娟的第一想法是不可置信,當時警察催得緊,看蘇晏君那着急忙慌準備去接人的樣子,她脾氣上來猛地就站了起來阻止他,“蘇晏君,你不許去!”
直到屋裏的警察奇怪的看着她,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找補道:“都八百年不聯系了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遇到騙子怎麼辦?”
然後她就被來的警察口頭批評了一頓。
等人全離開後,她兒子蘇雨安居然還有心思問她吃不吃飯了,她怎麼就生下這麼一個棒槌。
“吃吃吃,一天天就知道吃,你爸前頭的閨女都找上門還吃個屁。”她氣得筷子一扔就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被她罵的兒子跳下飯桌撅着個嘴回房間了。
只有女兒蘇雨桐關心她幾句,誰曾想她生氣的說了幾句後,這閨女居然一本正經的告訴她,“媽媽,既然爸爸的親生女兒找上門了,那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於情於理爸爸都應該把人接回來。”
她錢麗娟怎麼這麼命苦生了兩個棒槌。
一個就知道吃,一個和她那死鬼爹一樣像個老學究,過來給她講道理了,家裏一共四個人,三個人加起來把她氣個半死。
她都是爲了誰。
到現在一桌子從國營飯店打包回來的好菜還沒動過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錢麗娟終於聽到了鑰匙扭動門鎖的聲音。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她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看過去,見就蘇晏君一個人回來身後沒跟着人,她立馬坐不住了,顧不上生氣起身走了過去。
“蘇晏君你回來了,咋啦表情那麼臭,沒接到人?”
“我就說警察肯定是騙你的,人要來早來了哪會等到這時候,你看看你奔波了一路現在飯都沒吃一口,還白跑一趟。”錢麗娟狠狠鬆了一口氣,沒接到人好呀。
還沒等她呼吸緩勻,門被敲響了,外面白春夏的大嗓門響起,“蘇副校長,你趕緊開門,把小沈落在外邊了。”
在蘇晏君反應過來去開門的間隙,錢麗娟一瞬間感覺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了,她聲音尖利的大喊:“你還真把那鄉下的賤丫頭帶回來?”
聲音之大,圍在門外三米遠的吃瓜群衆都聽到了,更別提就站在門口的沈雲枳。
沈雲枳:“……”
很好,看來她這個繼母不歡迎自己,裝都不想裝一下。
生活太過無趣偶爾來點添加劑不錯。
這個家以後有她熱熱鬧鬧的挺好。
門一開,沈雲枳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不加掩飾的厭惡目光,她一點也不孬,清凌凌的眼神望了過去,無波無瀾。
“爹,您回家把我落在外面了。”沈雲枳話看似抱怨,實則是提醒渣爹,順便膈應一下錢麗娟。
白春夏拉起沈雲枳,一屁股將蘇晏君頂開帶着她走了進去。
然後錢麗娟又擋住她們了。
“咋的,錢麗娟,還不讓小沈進門了?”
白春夏說完扭頭看向沈雲枳,“小沈,她是你爹後娶的媳婦,叫錢麗娟,你叫她錢阿姨或者後娘都行,她以後就是你後娘了。”
沈雲枳低下頭語氣怯生生的喊了她一聲,這一刻,她殺了這個賤丫頭的心都有了。
怎麼就沒死在鄉下呢,非要回來。
錢麗娟感到十分的屈辱,怒瞪白春夏指桑罵槐,“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我家,我家不歡迎你,趕緊給我滾出去。”
這話要是擱在原主身上,估計一下子會羞愧難當,但沈雲枳是何許人也,在直播間面對黑粉都面不改色的人。
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沒激起她心裏任何的波瀾。
她只要記住沒點名道姓說的就不是自己。
白春夏一點也不怕她的虛張聲勢,“小沈生病了我把她送到你家就走,你當我想待呀,呸,要不是小沈在你求老娘來老娘都不來。”
“就是,大夥誰不知你和白家嫂子不對付呀。”站在外面的看熱鬧的人忍不住插嘴道。
錢麗娟平日裏最是好面,此刻卻恨不能這些人趕緊全部消失,她憤怒的朝外吼,“關你們什麼事,都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