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才是後宮的第一人，陛下身邊也只能有我一個人，嬤嬤你說是不是本宮老了？陛下是不是厭倦本宮了？”
高嬤嬤心疼的望着發狂落淚的高貴妃，揮揮手，讓舒雲帶着宮人們都退了下去。
“娘娘，或許陛下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嬤嬤，不是的，這麼多年了，本宮以爲陛下對待本宮是大爲不同，在陛下心中是特殊的，可今夜......”
高貴妃面容悲怒，“嬤嬤，當着衆朝臣、命婦的面，陛下竟是半點臉面都不留給本宮，甚至是在醉酒後也只是讓蘇盛安提前結束端午佳宴，連知會本宮一聲都沒有！就連本宮親自去紫宸宮探望，陛下竟連一面都不見？！”
噼裏啪啦的動靜再次響起，高貴妃多年來面上帶着的溫柔高貴面具猝然碎裂。
明德帝變了！
高貴妃雖還不知道究竟是爲何，可她伴駕十六載，不說十分了解明德帝，可也有五分。
從前哪怕是前朝事忙，或是有新寵，可明德帝看在明珠公主的份上都會給她顏面。
這次，不一樣了。
高貴妃十分恐慌，她很清楚，不過短短一月，她的地位出現裂痕了。
這個認知讓一向高高在上凌駕於後宮衆人的高貴妃心慌不安。
尤其是在舒雲臉色極爲難看的進來稟告，高湛因醉酒御前失儀關進了詔獄之後，就更加的失魂落魄起來。
高家這些年來仗着高貴妃和明珠公主在京中橫行霸道，雖沒犯什麼大過錯，可小錯不斷。
高貴妃也樂於護着娘家，尤其是一向殺伐果斷的明德帝也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更讓高貴妃誤解。
可惜，現在夢醒了。
高貴妃慌亂的抓着高嬤嬤的手：“嬤嬤，你幫本宮去查，這一月是不是有哪個小妖精迷惑了陛下的心智，肯定是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嬤嬤，你快去查，本宮的頭好痛！啊！！嬤嬤......”
高嬤嬤紅了眼眶：“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會會查清楚的，娘娘服了藥先睡下可好？”
說着便讓舒雲快去端藥來，將高貴妃哄睡了才吩咐了人手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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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杳知翌日是在一片腰酸背痛之中醒來的，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努力睜了兩次眼睛，才從舒適柔軟的床褥間坐起。
明黃色繡着龍紋的錦被，蟠龍入海的帳幔，陌生的宮殿，無一不在昭示着昨夜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夢。
“皎皎......”
明德帝才下朝來，一進入內殿便看見嫵媚動人的嬌兒無聲落淚的畫面。
志得意滿的腳步頓時一滯，隨後心急如焚的快步來至榻前。
“皎皎，怎麼了？怎麼哭了？”明德帝緊張的發問。
姜杳知泛紅怯憐的杏眸看向明德帝的第一時間便涌上了滿含依賴的驚喜。
就在明德帝心中一喜之時，那雙杏眸卻怯弱的避開，疏離的跪下請罪：
“臣婦姜氏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明德帝嘴角的笑意頓時一僵，春風得意的面容陰沉如雨。
“皎皎，起來。”
“陛下，臣婦自甘下賤，不知廉恥勾引天子犯下大錯，還請陛下降罪！”
單薄纖瘦的背影挺拔如鬆地跪在龍榻間，昨夜的溫情纏綿盡消，只餘下疏離生分。
聽着那意圖撇清所有關系，將兩情相悅的恩愛貶的一無是處之語，明德帝腦門開始抽痛了起來。
語氣也變得冷怒：“姜皎皎，朕再說一次，起來！”
壓抑的怒火撲向龍榻，纖弱的腰肢害怕的顫抖了一瞬。
纖細白嫩的手腕交纏伏地，顫抖間依稀可見斑駁紅痕，明德帝鳳眸一閃。
無聲的對峙幾息後，明德帝心中一嘆，彎身坐在了榻邊，一抄手便將匍匐跪在被褥上的嬌兒抱了過來。
“陛下！”
姜杳知溼漉漉的杏眸驚慌失措的對上充滿柔情卻不失威儀的鳳眸後，微微一怔。
“皎皎。”
察覺到下意識攬住脖頸的玉手，明德帝痛漲的腦仁舒緩了下來。
俯下身來，額頭貼着額頭，灼熱的視線緊盯着無措的杏眸，柔聲：“皎皎，看着朕的眼睛。”
姜杳知杏眸沁着水意，鼻尖泛紅，看起來可憐極了。
可憐的讓人想要掐着腰擁入懷中哄着寵着。
“上天注定要讓我們相遇。”
明德帝抓着姜杳知一只玉手放在了心口，“皎皎，你聽，朕的心在爲你而跳動，我就是你的謝郎，昨夜你已是朕的女人，朕非你不可！”
姜杳知怔怔地含淚望着勢在必得的明德帝，眸中先是甜蜜一喜，可隨後卻慌亂地蒼白搖頭，小聲嗚咽：
“不可以的！不行的，陛下，臣婦乃是臨江侯府八抬大轎親迎回去的世子夫人，我們......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陛下，求您了，皎皎求您，昨夜也當作是一場夢好不好？終究是皎皎福薄，和陛下有緣無分，若是……
若是當初先遇到的人是陛下該有多好？可惜……陛下，雖然世子和婆母對我不好，可臣婦已是臨江候府的人了，死也該是世子的鬼，還請陛、陛下就忘了皎皎吧......”
她眼尾通紅，淚珠一滴接着一滴地從眼眶中滾落，砸進明德帝的心中，蕩起來一片漣漪。
又驚又怒又心痛，種種交織在一起，令明德帝心酸澀然。
“不是要朕忘了你麼？”明德帝鳳眸微沉，語氣冷肅：“哭什麼？”
姜杳知一怔，避開那洞若觀火的視線，忍住哭意不語。
臣婦？
臨江侯府？
明德帝在心頭冷笑，君要臣死，臣能不死麼？
既然皎皎礙於世俗倫理，明明心悅於他，卻一口一個臨江侯世子，不肯正面直視心中的情意。
那就讓那礙眼的家夥從這個世間消失不就行了？
他放在心尖上都不舍得生氣的嬌人，臨江侯府有眼無珠搶了他的寶貝居然還苛責冷待？
簡直是活膩味了！
明德帝心頭浮起一波波殺意。
“臨江侯世子又如何？皎皎莫要如此替他說話，你是朕心愛的女人，他也配？皎皎心中顧慮的擔憂的，朕會解決，莫要哭了？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