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玄武司,十三號總旗官署。
賈瑞負手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神色間帶着幾分惆悵。
西廠不像六扇門或龍禁尉那樣,有整個大夏的司法體系源源不斷提供案子卷宗。
西廠說白了,就是皇帝和貴妃娘娘的私家特務機構,主要職責是盯梢、抓太上皇這邊勢力的小辮子。
權限雖然極大,但真正需要動刀動槍的“正經事”,卻顯得頗爲清閒。
更別提他所在的玄武司,也不知道是人手太缺了,還是頂頭司黃錦太佛系,衙門裏簡直閒得能長草。
這可苦了賈瑞。
沒辦案子,就意味着無法觸動這方世界的因果氣運,也沒機會得到系統獎勵,實力無法提升。
就在他沉思之際。
官署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老邢興沖地跑了進來,臉上帶着邀請功的笑容。
“大人,屬下查詢前幾日明月賭坊販賣女子一事有額外收獲。”
賈瑞精神一振:“說。”
老邢連忙道:“屬下順着前幾天那明月賭坊的線索往下查,發現那些被賣的良家女子,都被送進了南城一個叫黑虎幫的地頭蛇幫派。”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屬下以前在六扇門時有個老相識,叫倪二,外號‘醉金剛’,正好就在這黑虎幫裏混飯吃。
我找他打聽了,他說黑虎幫收了女子後,都送進他們自己控制的窯子裏,那窯子的地址我也問出來了。”
賈瑞聞言,眼中精光一閃,猛地一拍老邢的肩膀:“幹得好!老邢,你這手打探消息的本事總算沒白瞎。”
他當機立斷:“點齊人馬,這就出發,端了這黑虎幫。”
“大人。”
一旁的秀才呂輕侯卻面露憂色。
“西廠向來不插手這等江湖幫派、市井齷齪之事。我們這般行動,會不會……讓上面覺得我們狗拿耗子?”
賈瑞正‘飢不擇食’,當即沉聲道:“少廢話,懲奸除惡,我西廠義不容辭。從今以後便是江湖幫派紛爭也要歸我們西廠管,出發。”
……
南城,蘭花樓。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銷金窟,門前車水馬龍,脂粉香氣隔着老遠聞到。
老邢領着一個酒糟鼻、絡腮胡的猥瑣漢子來到賈瑞面前。
“大人,這位就是倪二,在黑虎幫裏負責看場子收賬。”
賈瑞目光如電,冷冷的盯着倪二:“你既是黑虎幫的人,手上可沾過人命血案嗎”
倪二被他渾身發毛,心裏直犯嘀咕:“這西廠的爺怎麼管起江湖仇殺了?”
臉上卻連忙堆起諂媚的笑容:“大人明鑑,小人雖然在幫裏混口飯吃,但也是有底線的。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小人是萬萬不敢做的。”
賈瑞輕哼一聲。
如果這倪二身上背着人命,他不介意順手宰了,看看系統不會給點“驚喜”。
“少說廢話,介紹情況。”
倪二不敢怠慢。
道忙道:“回大人,黑幫大概有一百多號兄弟,幫主趙黑虎,是個後天六品的好手,一手黑虎刀法頗爲了得。
幫裏還有幾個堂主,也都是後天四五品的修爲。今天晚上,趙黑虎正帶着幫中好手,在蘭花樓三樓擺酒作樂呢。大人千萬要小心!”
他偷偷打量了賈瑞帶來的那二十來個番子,心裏更是七上八下。
西廠終究成立時間不長,雖然聽起來威風。
但狗急了還要跳牆,真被逼到絕路,黑虎幫上下自然不會束手就擒。
“後天六品?”
賈瑞冷笑一聲。
他如今雖是後天四品修爲,但身負紫霞神功、梯雲縱、一字電劍等高明武功心法。
黑虎幫在他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帶路,先封樓。”
賈瑞率先大步向蘭花樓走去。
二十餘名西廠番子,轟然一聲便沖進了蘭花樓。
門口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和油頭粉面的龜公,見這幫煞神闖入,忙連堆着笑迎上去。
正要職業性地喊一聲:“哎喲!幾位爺裏面請……”
不料話未出口。
左右兩番子已面無表情的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按在了她們臉上,粗暴的將他們倒着推搡進了大廳。
“砰~砰~”
老鴇和龜公被重重摔在地上,緊接着便有番子的官靴踩在了他們身上。
“哎喲!殺人啦~官爺饒命啊~”
兩人殺豬般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賈瑞在衆番子的簇擁下,緩步走進一樓大堂。
李大嘴迅速眼疾手快的搬來一張太師椅,侍候賈瑞在堂中央穩穩的坐下。
這番變故,瞬間驚動了樓內尋找歡作樂的恩客。
樓上樓下各色房門打開,探出一個個衣衫不整的腦袋,對着賈瑞等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樓上一個包廂門被推開。
走出一個氣質粗鄙、神情驕奢的年輕男子,懷裏還左擁右抱的摟着兩個妖豔的妓女,正伸着脖子往下看熱鬧。
當他看到端坐在一樓大堂中央、被一衆番子簇擁着的賈瑞時,頓時哎呀一聲。
驚道:“那不是……瑞兄弟嘛?”
他懷裏的妓女嬌笑道:“哎呦,薛大爺,你還認識樓下那個威風凜凜的官爺啊?”
那年輕男子得意的挺了挺胸脯:“那是自然,他是我好兄弟。嘖嘖,早聽說瑞兄弟如今出息了,進了那什麼西廠當差,想不到竟這般威風。”
說罷還興奮的朝樓下的賈瑞使勁揮手:“瑞兄弟,是我啊,薛蟠。”
賈瑞聞聲抬頭。
看到樓上那上躥下跳的薛蟠,眉頭不禁皺了皺。
這薛蟠正是那薛寶釵的親哥哥,外號呆霸王,爲人跋扈、豪闊、傻氣。
他倒也記得,原身與這薛蟠確實有過幾分酒肉交情。
只是眼下,他沒工夫理會這夯貨。
他只對身旁的老邢使了個眼色。
老邢心領神會,當即狐假虎威的上前一步。
扯着嗓子對着樓上樓下亂糟糟的人群大聲喝道:“西廠辦案,閒雜人等,各歸原處。膽敢妄動者,殺無赦。”
他聲音響亮,整個蘭花樓都聽見了。
“趙黑虎,滾出來受死。”
話音剛落,樓上便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十個穿着黑色勁裝、腰挎鋼刀的漢子,面色不善的從各處涌到大廳邊緣。
緊接着,二樓最裏側一個奢華的包廂門“吱嘎”一聲打開。
一名身材魁梧、面黑如鐵、眼神悍凶的壯漢,在四五名同樣彪悍的護衛簇下,沉着臉,一步步走前。
正是黑虎幫主,趙黑虎!
“不知道是西廠哪位大人駕到?”
趙黑虎強壓下心中的驚疑,對着賈瑞遙抱拳。
“我黑虎幫素來安分守己,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各位大人?”
老邢上前,冷笑道:“趙黑虎,你少跟我們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們接到舉報,你這蘭花樓內,囚禁着被你強買來的良家女子。
奉總旗大人之命,查封此地。你黑虎幫上下所有人,都跟我們回西廠,好好交代清楚。”
“譁~”
此言一出,周圍的黑虎幫衆人無不譁然色變。
去西廠那個鬼地方,進去了還能囫圇着出來嗎?
趙黑虎的臉色也瞬間凝固難看至極,強行堆起一抹微笑。
對着賈瑞躬身道:“這位大人明鑑,怕是有人故意誣陷我黑虎幫。我們雖做的不是什麼光彩買賣,但也講究個規矩,絕不敢做那等逼良爲娼之事。”
說罷他對身旁一個管事模樣的幫衆使了個眼色。
那管事心領神會。
連忙上前一步,從懷裏掏出厚厚一疊銀票,少說也有四五百兩,滿臉堆笑的恭敬遞給賈瑞。
“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幾位大人喝杯茶。幾位大人若是想在蘭花樓玩耍一番,今晚的一切開銷均算在我黑虎幫賬上。”
賈瑞眼皮都沒抬一下,神情冷淡,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
老邢毫不客氣的接過那管事手中的銀票,看了看數量。
嘿嘿一笑:“誤不誤會的,跟我們回西廠大牢,自然會審問清楚。你們若是好人,我們西廠自不會冤枉了你們。”
趙黑虎和他身旁的幾個心腹聞言,臉色終於徹底變了。
這西廠……竟是不講規矩?
銀子照拿,人照抓?
簡直……欺人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