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卡座都安靜了下來。
“我跟誰在一起，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她轉過身，當着所有人的面，踮起腳尖在顧淮序唇上印下一個帶着酒香的吻。
然後挽住他的手臂，聲音堅定：
“寶寶，我們回家。”
在衆人各異的目光中，沈知遙拉着顧淮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吧。
直到坐進車裏，她才卸下剛才那副強勢的樣子，疲憊地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陽穴。
“對不起。”
她輕聲哄，“江辭他喝多了，你別往心裏去。”
顧淮序沒有立即發動車子。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前方，半晌才低聲問：“沒事遙遙，他說的是也是事實，不是嗎？”
沈知遙轉過頭，在昏暗的車內光線下，她能看見他緊抿的唇線和眼底的黯然。
她伸手，輕輕覆上他放在方向盤的手。
“顧淮序，你聽着。”
“我喜歡的是你，是你這個人。”
“跟你的過去、你的年齡、你有沒有孩子，都沒有關系。”
顧淮序終於轉過頭來看她。
“可是遙遙，我們確實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你今天在賽車場上的樣子，那才是真實的你。”
“而我...”
“而你。”
沈知遙接過他的話，指尖輕輕摩挲着他的手背，“而你也是真實的，我想要的人。”
顧淮序的眸光在昏暗的車裏微微閃動。
他沒有立刻動作，只是靜靜凝視着她。
那目光深沉得讓沈知遙心頭一跳。
“遙遙。”
“你確定嗎？”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指尖已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我不需要你因爲可憐我……”
沈知遙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楚楚可憐的樣子大大取悅了她。
果然，男人最好的嫁妝是，自卑。
她毫不猶豫地湊上前，在他唇上輕輕一碰：“這是可憐嗎？”
顧淮序的呼吸明顯亂了。
他忽然解開安全帶，傾身而來，將她輕輕籠在座椅和他的懷抱之間。
他凝視她良久：“親我。”
沈知遙情不自禁地閉上眼，輕輕吻上去，手指攀上他的肩膀。
她從未見過這麼主動的顧淮序。
沈知遙着實是有些驚喜的。
他的唇緩緩下移，細細的吻她的臉，一路往下，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流連。
沈知遙忍不住輕顫，指尖無意識地收緊。
“顧淮序...”
她輕聲喚他。
他停住動作，呼吸仍有些亂。
“遙遙。”
“我，不是你該喜歡的人。”
又來？
沈知遙有些惱了。
怎麼又來，一遍又一遍……
這人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氣氛。
長得這麼好看，他到底在自卑什麼啊？
她的耐心不多，要被耗光了。
她凝着他調侃：“那你剛才親我！”
顧淮序輕輕嘆了口氣，指腹擦過她微微紅腫的唇。
“因爲我也是個自私的人，明知道不該，卻還是忍不住想靠近你。”
“明知道我配不上你，卻還是忍不住貪戀這份美好。”
車窗外。
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雨滴敲打着車窗。
將外面的霓虹燈光暈染成模糊的光斑。
“寶寶，別說話，我們去你家。”
……
——
顧淮序的公寓和他本人一樣清冷整潔。
只有沙發上隨意放置的幾件兒童玩具，透露出一絲溫情。
門在身後咔噠一聲合上。
沒等顧淮序伸手去開燈，沈知遙便轉身將他抵在門板上。
在黑暗中準確無誤地尋到他的唇，急切地吻了上去。
手也不安分的向下滑去。
顧淮序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掠奪攪亂了呼吸。
“遙遙……等等……”
“不等。”
沈知遙喘息着打斷他，再次吻上他。
她霸道的將他還未成形的話語盡數堵了回去。
兩人在黑暗中踉蹌着移動，不知是誰撞到了牆壁開關。
啪一聲輕響，客廳溫暖的燈光傾瀉而下。
霎時照亮了彼此潮紅的面頰和染着情欲的眼眸。
沈知遙被光線刺得眯了眯眼。
下一刻，顧淮序將寬大的手掌貼心的捂上她的眼睛。
沈知遙扶住他的手，“寶寶，抱我去洗澡，好不好？”
顧淮序嗯了一聲。
溫柔的將她打橫抱起，走向浴室。
沈知遙有些驚喜。
顧淮序一向克己復禮。
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樣。
是被江辭激到了？
她打開淋浴水流滑落，單薄的衣裙緊緊黏在身上。
男人的眼神暗沉如夜，水珠掛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欲落不落。
“顧淮序……”
真禁欲啊……這睫毛要是長在自己頭上就好了。
她看得心頭發顫，輕輕喚他。
……
“遙遙，可以嗎？”
他停下動作。
沈知遙不滿的呢喃，“衣服都脫了，你還要問？”
“你還是個男人嗎？”
顧淮序的呼吸猛地一滯。
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眸子在氤氳水汽中驟然深沉。
他握住沈知遙手腕的力道收緊了幾分。
卻又在下一秒克制地放鬆，仿佛怕弄疼她。
“遙遙...”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忽然關了水。
浴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你會後悔的。”他凝視着她。“我離過婚，還有個女兒……”
又來？
又來又來……
沈知遙沒有回答，她着急得很。
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喉結。
“不後悔。”
他一把將她抱起，走出浴室，穿過昏暗的客廳，走進臥室。
沒有開燈。
只有窗外透進來的城市霓虹，爲房間蒙上一層曖昧的光暈。
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俯身時手臂撐在她耳側，依然克制的保持着距離。
“遙遙，我……”
沈知遙打斷他：“我知道我知道，你離過婚，有個女兒。”
沈知遙：“全世界都快知道了，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顧淮序！”
沈知遙：“我不會後悔的。”
沈知遙：“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他搖了搖頭，吻再次落下。
這次不再猶豫，卻依然溫柔。
……
#
“遙遙，你……”
顧淮序又驚又喜。
他沒有什麼情結。
可當知道他是她第一個男人時，他心底還是開心的像煙花一樣猛的炸開。
他小心地用手肘支撐着，低頭，細密地吻去她眼角的溼意。
沈知遙確實是初次。
雖然談過那麼多次，可她從不濫交。
她一直覺得女生的初次很重要，不是說非要留給誰，只是一個搞不好就會留下陰影。
並且，床這個東西，着實是不能亂上的。
是會影響個人運勢和磁場的。
上，也要和自己真有感覺的人上。和靠譜的人上。
而顧淮序，就是沈知遙選定的那個人。
——
一切塵埃落定……
“遙遙……”
他一遍遍喚着她的名字。
她懶懶地應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背上劃着圈。
顧淮序又靜靜地抱了她一會兒，才撐起身，伸手擰開了床頭那盞光線柔和的壁燈。
他俯身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
“去哪？”
沈知遙迷迷糊糊地問。
“清理一下，不然會不舒服。”
他抱着她走向浴室。
浴缸裏放滿溫水，他試了試水溫，小心地將她放入水中。
然後自己也跨坐進來，從身後擁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他拿着溼軟的毛巾，動作輕柔地幫她仔細清洗。
沈知遙懶懶的靠着他，舒服極了，幾乎要睡過去。
“顧淮序。”
她慵懶地開口。
“嗯？”
他停下動作，側頭吻了吻她的發頂。
“你好棒棒。”
顧淮序的手臂微微收緊，將下巴輕輕擱在她光裸的肩頭。
“遙遙喜歡就好。”
她笑了笑，側頭吻住他。
“很喜歡。”
“顧處長不僅業務能力一流，功夫也是一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