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趟書家。”
她佯裝鎮定,換了鞋走到沙發邊。
剛走到沙發邊,男人就攥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腿上坐下。
“不是說每天給我報備嗎?”
耳邊男人低磁的聲音裏強忍的情緒,是他從前無數次發病前夕,狠狠壓下的暴躁。
書楹梔明白了。
他這是要發病了,不想嚇到蘇蕪,才會在工作日的大白天來這裏發泄。
可梁觀衡的病好久都沒發作了。
按理來講,蘇蕪回來了,他的病會更大程度好轉。
怎麼突然又這樣了?
“不是我住在公寓的時候,才跟你報備嗎?”
她壓下心底無數次涌上的害怕,低聲解釋。
梁觀衡攬着她的腰,指腹在她腰間的細肉上摩挲,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把玩,語調漫不經心:“梔梔這是在跟我卡bug?”
看來,無論說什麼都是錯了。
書楹梔想到三天後還需要梁觀衡陪她回書家。
她垂眸,掩蓋眼底的不耐,像從前無數次那樣,低聲認錯。
“對不起,以後會跟你報備。”
梁觀衡這才心情很好地揉了揉書楹梔的頭,動作跟逗阿貓阿狗一樣。
書楹梔暗自握緊了拳頭。
“這才是我的乖梔梔。”
他將人往懷裏攏了攏,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呼吸淺淺打在她臉上,她不免有些癢,下意識往後躲。
下一秒,後腦被人掌住。
唇邊被狠狠一壓,疾風驟雨的吻落下。
她的呼吸瞬間被攫住,唇邊溢出細碎的嚶嚀聲,引得男人動作更加急促。
“別……”
他無視她的抗拒,繼續吻着。
直到懷中人呼吸受限,他才緩緩鬆開她。
任由小姑娘趴在自己懷裏喘氣。
他似乎穩定了些,眉尾輕佻,指尖繞了她的一縷長發,看着她平復呼吸的動作,尾音都染着笑意。
“還得多練練。”
他像是安撫小狗一樣,揉了揉書楹梔的頭。
書楹梔聞到男人身上雪鬆香的味道裏,摻雜着陌生的香水味。
在心裏狠狠地罵了梁觀衡一頓,才算微微出氣。
梁觀衡在五清園待了一天,沒有半點出門的意思。
晚飯後,他熟練拿出藥吃下。
書楹梔見狀微微一頓。
以前怎麼都不願意吃藥的男人,得她哄着供着,才不情不願意吃下去。
現在竟然主動吃藥了。
他是怕在蘇蕪面前失態吧?
果然只有真愛,才能讓高不可攀的梁觀衡示弱。
見書楹梔一直看着自己,梁觀衡捏了捏手中的藥瓶,挑眉。
“沒吃飽?想嚐嚐這個?”
以梁觀衡的性格,他是真能做出把藥片塞進她嘴裏的事。
書楹梔趕緊移開視線,搖搖頭:“吃飽了,剛剛走神了。”
爲了不讓梁觀衡追問她在想什麼,她轉移了話題。
“哥哥,三天後我爸爸生日宴,你能陪我去一趟嗎?”
梁觀衡含笑的面色頓住,隨後點點沉下去。
書楹梔蹙眉。
這是不願意?
這可不行!
她有些急迫:“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見自己養的小貓仿佛伸出利爪,男人的臉上又重新浮現笑意。
“急什麼?我說了不陪你嗎?”
書楹梔這才鬆了口氣。
梁觀衡雖然有時候混蛋了點,但他有個優點。
答應的事除了特殊情況之外,都會做到。
起碼對她,他從來是這樣。
梁觀衡的手機響了,書楹梔看到他面帶笑意看着手機屏幕,指尖飛快打字。
她猜測是蘇蕪的消息。
他應該要走了。
果然,下一秒梁觀衡對她道:“我要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她正要點頭。
男人卻突然彎腰,大掌托着她的後腦。
灼熱的呼吸打在她臉上,她抬眸就對上男人深邃的墨瞳,裏面是無法解讀的偏鷙。
“你是我的人,不是書家的狗,記住了嗎?”
聲音冷漠,帶着極具攻擊性的殘忍。
書楹梔臉上血色寸寸褪去。
直到男人離開,她都沒回過神來。
被撿起來的自尊,又被狠狠砸在地上。
她不是書家的狗,更不是梁觀衡的寵物!
可在港城,她永遠做不了自己。
離開的心愈發堅定。
回到房間,她拿出包裏的鐵盒。
裏面躺着一個粉色的小本子。
是梁觀衡送給她的。
她當作日記本在用,上面密密麻麻記着她十四歲到十八歲的喜怒哀樂。
大部分都來自梁觀衡。
她在港城關於梁觀衡的東西,最後只剩這本小小的日記了。
她想到十八歲那年梁觀衡對她的深情剖白。
想到二十歲那年她對梁觀衡的徹底死心。
想到二十二歲這年母親離世,她即將得到自由的復雜情感。
陽台上隨風飄舞的火舌,帶走了她在港城最後的一絲痕跡。
而離開五清園的梁觀衡,下了樓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個電話出去。
聲音涼薄殘忍。
“書正言想要的那個項目,給孟家。”
……
接下來的兩天,梁觀衡沒有再回五清園。
書楹梔稍微得了自在。
她一邊聽話地每天跟梁觀衡報備行程,另一邊卻悄悄與沈秀華一起制定回大陸的行程。
沈秀華要去大陸永居。
需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
而書楹梔也需要時間,一方面拿回母親的遺物,另一方面,她需要避免引起梁觀衡的察覺。
沈秀華在電話裏告訴她。
“乖寶,我突然想起你母親跟我說過,你外公曾經給你定了一門親,男方叫齊焱,出身珠寶世家,現在也是個成功人士,跟你外公也是忘年交。”
“聽說他最近會來港城,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認識認識他。”
突然跳轉到類似相親的話題。
書楹梔腦海裏首先浮現的,就是梁觀衡那張陰沉的臉。
她有些尷尬,搪塞沈秀華幾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梁觀衡雖然不愛她,但他占有欲極強。
她要真去找這個相親對象,梁觀衡不扒了她的皮,就會扒了那個叫齊焱的皮。
離開港城前,還是不要給自己找事了。
她收拾好東西,拿起包準備出門。
走到玄關的時候,她突然想到。
沈姨既然說齊焱是外公的忘年交,那他一定有外公的聯系方式吧?
要不還是找機會認識一下,先聯系上外公再說?
她實在擔心外公的身體。
想到這,她渾身輕鬆,拿起手機給沈秀華發了條消息,要了齊焱的部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