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心裏罵的又不算。”
宋葭斂下眸子。
沈祈年淡淡勾了下唇，“誰說不算。”
還承認了。
“那我給你道歉……總行了吧？”
女孩如同墨羽般的眼睫，輕輕顫動，沈祈年毫不避諱地低眸看着她。
“你穿成這樣跟我道歉？”
沈祈年又故意抬手點她的胸口，眼底都是戲謔。
微涼的指尖碰到宋葭的皮膚，她低頭去看。
這一看，發現衣服肩帶完全掉了下來，胸口大片白皙的皮膚暴露在空中，她就一直這樣跟沈祈年說話。
想到這，她慌亂地去抓胸口的布料，紅霞迅速從脖子蔓延至臉頰。
剛剛沈祈年戳到的那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你、你怎麼不提醒我？”
好丟臉。
她剛剛就這樣露着，跟沈祈年說了半天話！！
沈祈年目光晦澀不明，他挑了下眸，“我以爲你故意的。”
“我、我才不是。”
沈祈年進來得太突然，她忙着藏作案證據，完全沒想到，沒有西服遮擋，自己裏面就跟沒穿一樣。
她側過身，對着牆，想整理衣服，但裙子破了的地方，反而越整理越破。
“……你等我一會兒，我換下衣服，再給你拿件幹淨的外套。”
宋葭把地上被她弄髒的外套拿起來，紅着臉跑進更衣室裏。
她背對着沈祈年，後腰屁股上那個白色兔尾絨球隨着她跑動的動作一顛一顛的。
沈祈年收回視線，閉了下眼睛，強壓下心底躁意。
他走到浴室，打算洗個手，無意間瞥見盥洗台上整整齊齊放着的，兩個牙刷和漱口杯。
再看浴室裏的毛巾浴巾，全都是成雙成對的。
牙刷一個粉的一個黑的，毛巾一塊白的一塊粉的，浴袍一件白的一件黑的。
甚至連浴室架上放着的沐浴露，洗發水都有男士的。
沈祈年走過去，抬手捏了捏粉色毛巾上帶着的兔耳朵。
……是真的在等他。
宋葭整個人都要着火了。
沈祈年半年才回來，這才多久，她就在他面前做了這麼多次丟臉的事情。
他本來就不喜歡她，現在更是不喜歡了……
宋葭換了套簡單的休閒運動套裝，又去另一邊的衣服給沈祈年選外套。
更衣室是她自己布置的，一邊是她的，另一邊是沈祈年的。
他從沒來這裏住過，但這半年裏，她給沈祈年買的各種衣服、領帶、袖扣，幾乎已經把他的衣櫥填滿了。
領證後，沈祈年每月給她的十萬生活費，也基本上，都用來買他的東西。
可惜……現在看來，這些東西都白買了，這些衣服，永遠也不會穿在沈祈年身上。
宋葭情緒低落地從更衣室出來，手裏抱着一件黑色西服外套。
沈祈年站在床頭，看着被她隨手丟在床頭，傅呈昀送的兔子玩偶。
“沈先生，衣服，”
宋葭走過去，把衣服遞給他。
沈祈年沒接，而是問，“淺月灣怎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領完證他去香港後，劉姨打電話問過他，要不要給他準備衣服，他說不用。
所以這裏應該沒有男人的衣服。
宋葭有點尷尬，“我、我給你買了幾套。不是定制的，隨便穿一下。”
沈祈年接過西服，看着女孩臉上還未褪去的紅霞，抬手捏她的臉，
“給我買了多少東西？”
宋葭抿抿唇，“……沒多少。”
“嗯，以後別買了。”
沈祈年說完，拎着外套離開了臥室。
宋葭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下了樓到門口，沈祈年轉身看她，“上去休息，不用送。”
宋葭雙手握緊，鼻子酸酸地，“要送的。”
這是唯一一次，沈祈年的身影出現在淺月灣。
“……”
趙叔上車前，看了眼還站在門口的宋葭。
“沈總，宋小姐還在門口。”
沈祈年目光掃過門口那一抹身影，夜色太暗，他看不清她的臉。
“走吧。”
—
“聽傅呈昀說，昨晚是你老公送你回去的？！”
季歡歡壓着腿，一臉八卦地湊過來。
宋葭點點頭，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好可惜，我都沒看到你老公長什麼樣子！”
她跟宋葭是大學才認識的，她是荷城人，宋葭是徽城人，兩人分到一個宿舍，平常吃飯都是一起。
一來二去，就跟宋葭成了朋友。
去年宋葭忽然有一段時間，臉上常常掛着甜蜜的笑容。
她覺得不對勁，便追問她。
宋葭才說，她結婚了。
她跟她暗戀了五年的人領證。
季歡歡好奇對方是什麼人，能讓大學從沒有過戀愛想法的宋葭閃婚。
只見宋葭笑盈盈地說，
“他比我大五歲，長得很好看，我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他。”
於是季歡歡對這個男人一直非常好奇，到底長得有多帥，才能讓宋葭一見鍾情。
宋葭老公昨晚去接她，那就證明兩人關系緩和了許多，可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季歡歡很是不解。
“怎麼了，是不是你老公看你穿成那樣生氣了？”
宋葭又搖搖頭。
“歡歡，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事，等過幾天我再跟你說好嗎？”
提起沈祈年，她心裏就難受。
“好吧。”
中午，宋葭接到一通電話，心情好了些。
下課後，她在教學樓下面見到了穿着一身幹練職業裝的宋斕。
“姐姐！”
宋葭看到許久未見的姐姐，開心地跑過去抱住她。
“最近怎麼樣？還好嗎？”
“都很好。”
宋葭發現宋斕剪了齊肩短發，跟她的瓜子臉和冷豔高貴的氣場非常契合。
忍不住誇贊。
“姐姐，你越來越漂亮了。”
宋斕沖她笑了一下，“想吃什麼，姐姐帶你去吃。”
“我今天想吃……泰國菜。”
兩人到了餐廳，宋葭就把一個月前，在學校陶藝課做的小茶杯送給她。
茶杯上有宋斕喜歡的薔薇花圖案，還刻着她的“斕”字，非常精致漂亮。
“不知道姐姐生日送你什麼，就做了個茶杯，希望姐姐喜歡。”
宋斕看了兩眼，就把茶杯放到一旁，
“葭葭，聯姻的事情，是姐姐對不起你。你放心，姐姐會盡量彌補你的。”
“姐姐，我不後悔。”
“傻妹妹，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你現在不後悔，以後也會後悔。姐姐希望你能幸福。”
“……”
宋斕認真開口，“葭葭，聽姐姐的，跟沈祈年離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