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麗珠腦子裏有很多猜測。
是到點了沒見到她,下意識想睜開眼看看她?
還是他預感到了她有危險,特意用這種方式把她叫回來?
後面這種太匪夷所思了。
裘麗珠也不敢這麼想。
可只要想到自己孤立無援時,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老公還如此擔心她、爲她解圍,就感覺自己如今也不算是孤身一人。
只是,蔣家人很快就會得知她老公沒醒。
到時候還會找上門來!
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跟老公的財產,也不能讓蔣家那群利欲熏心的人搶走!
裘麗珠在蔣家時,沒少被真千金陷害,能活到現在也不是全無心眼。
之前在別墅區外被堵住,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冷靜下來,也是下定了決心。
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她要是退讓,只會被他們得寸進尺!
她不能退!
更不能怕!
她緊抱着丈夫的手。
“老公,在你昏迷期間,我一定會幫你守住所有的一切!”
裘麗珠立即聯系裴影帝的助理小龍。
讓他盡快幫自己找安保公司,她要多請一些保鏢。
醫院這邊是重中之重,謹防蔣家人鬧到這裏。
還有她自己,如今出入必須要有人保護了。
像今天上午那樣的事情,再來一次裘麗珠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脫身。
裴歌聽着裘麗珠的布置,有些欣慰。
她比很多人想象的都堅強。
只是,有疏漏。
裴歌的思維是無比敏銳的,做事也很周全。
即便躺在這裏,也沒停止過思考。
一點點線索跟信息,都不會被他忽略。
先前裘麗珠說,他出事後,許多工作後續都是裴懷幫忙處理的。
那他公司跟工作室這段時間是由裴懷負責的,小龍如今很可能是聽他的。
經他們的手找安保公司,最後可不見得是聽誰的。
到時裘麗珠不但得不到助力,還會讓裴懷借着安保的名義光明正大的監視加控制她,那可就一點自由都沒有了。
可裴歌苦於無法提醒她。
裘麗珠要起身的時候,裴歌緊急之下只能再次冒險。
他的手攥着裘麗珠的衣裳,不肯放。
經過幾次空歡喜一場後,裘麗珠不再動不動就去喊醫生來。
對裴歌偶爾的有意識行爲,也已經開始適應了。
“老公,我不離開,很快就回來。”
那只手還是不放。
“聽話,嗯?”
裘麗珠在裴歌的手背上拍了拍。
那只手卻執拗得不肯鬆開。
不對勁。
老公難道是想傳達些什麼?
不管醫生怎麼說,裘麗珠始終相信她老公不是沒意識。
尤其今天上午的事情,讓她更堅信他可能什麼都知道!
裘麗珠重新坐了回去。
“我不走,老公,你可以鬆開我了。”
這次裴歌聽話地鬆開了她的衣角。
“你果然聽得到!”
裘麗珠欣喜若狂!
如果之前還存在巧合的因素,那這次回應,絕對是鐵證!
裘麗珠高興了好一會兒,又抱着裴歌的手在他手背上重重親了一口。
裴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吻,耳尖紅了紅。
裘麗珠眼尖,頓時笑道——
“老公,你是不是耳朵紅了?”
沒有!
裴歌本能在心裏反駁。
“還不好意思了?”
裘麗珠自丈夫出事後,還從未有這樣輕鬆的時刻。
“那我要——”
裘麗珠緩緩起身,然後對着裴歌的嘴唇,輕輕落下一吻。
“親親你。”
這一次,裴歌不只是耳尖,脖子都紅透了。
“哈哈哈!”裘麗珠開懷地笑了。
她以前也不知道她老公這麼容易害羞啊。
她越發確定,她老公已經逐漸恢復意識了,只是礙於傷勢太重暫時還醒不過來而已。
鬧夠了,裘麗珠繼續剛才的事。
“你拉住我,難道是覺得我的安排有什麼不妥。”
裴歌動了動眼皮。
“我不該請安保公司?可如果不請安保公司,我們如今這狀況根本對付不了他們。”
裴歌沒有動靜。
裘麗珠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表達什麼,只能不斷去猜。
對裴歌,她有的是耐心。
比起前些日子,能跟裴歌這樣有商有量的,已經是十分奢求的事了。
裘麗珠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後都想了想。
尤其是裴歌曾經暗示過他們,不要相信他弟弟。
靈光乍現。
“老公,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安保可以請,但不能透過阿懷他們?”
這一次,裴歌很快就給了回應。
眼皮又動了動。
“是我疏忽了。”
裘麗珠意識到自己可能差點犯了大錯。
如果阿懷不能信任,那透過他請的安保,又如何會真心聽他們的、保護他們?
讓她震驚的是,裴歌都已經躺在這兒了,大腦還受損嚴重,卻還能第一時間考慮到這麼多!
裘麗珠又湊近了他一點兒,小聲問——
“老公,我之前六神無主,將你的公司跟工作室都交給阿懷代爲打理,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要是真對你有異心,時間一久公司跟工作室還不得被他掏空了?我要不要現在就把他代理權收回來?”
不要!
裴歌沒給回應。
“爲什麼?”
裴歌的眉頭擰了擰。
看起來很擔憂的樣子。
“你是怕我會遭遇危險?”
裴歌眼皮動了。
裘麗珠也明白了。
裴歌真正想說的是,在他沒醒過來之前,裘麗珠一個人跟他們硬剛太危險了。
公司跟工作室不急着搶回來。
也別驚動了他們。
護士敲門的時候,裘麗珠立即調整狀態,當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從現在開始,她要改變策略了。
不能讓醫院發現她老公有要醒來的趨勢。
還要繼續迷惑阿懷他們。
所以當護士問她,今日要不要再做個檢查的時候,裘麗珠拒絕了。
但這時,裴歌輕輕掐了一把她的手心。
“!”
裘麗珠收到了丈夫的提示。
他這是不贊同她這麼說?
也對!
以她之前的表現,這時候忽然態度大變,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跟警覺。
他是植物人時,旁人不覺得他是個威脅。
知道他要醒了,難保不會對他下手。
需要跟從前一樣。
“哦,檢查還是繼續吧。我相信,我老公一定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