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像一把利劍刺進了昏暗的房間。
空氣中還殘留着昨夜雨後的潮溼,以及那股怎麼也散不去的曖昧氣息。
雷厲是被生物鍾叫醒的。
多年養成的軍人習慣,讓他哪怕再累,也會在五點半準時睜眼。
但今天,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大腦有足足三秒鍾的空白。
這不是他的硬板床。
也不是冰冷的水泥地。
懷裏有個熱乎乎、軟綿綿的東西,正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
一條白皙細膩的大腿橫在他的腰上,一只小手還抓着他胸口的衣襟。
雷厲猛地低頭。
入目是一張睡得粉撲撲的小臉。
白洛洛。
昨晚那些瘋狂的記憶,像潮水一樣瞬間涌入腦海。
雷厲的臉色瞬間變了。
從震驚,到羞恥,最後定格在一種極度的陰沉上。
他居然……失身了?
而且還是在這個女人面前,完全失去了控制,像個發情的野獸一樣?
這怎麼可能?
他的自制力是經過地獄式訓練的,哪怕是面對敵人的美人計,面對致幻劑,他都能保持清醒。
可是昨晚……
那種突如其來的燥熱,那種完全不受大腦控制的沖動。
絕對不正常!
雷厲小心翼翼地把白洛洛的手臂拿開,翻身坐起。
他看着滿地的狼藉。
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的被子,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還有空氣中那股若有似無的甜膩香味。
即使過了一夜,那股香味依然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迷香……還是媚藥?”
雷厲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眼底翻涌着暴風雨。
好手段。
真是好手段。
先是裝可憐找政委施壓,逼他回家。
然後趁着下雨天,在屋裏點這種下三濫的東西。
目的就是爲了生米煮成熟飯,徹底賴上他,賴上雷家?
資本家的女兒,果然爲了目的不擇手段!
哪怕是用這種下作的方式!
雷厲感覺自己像是個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子。
一種從未有過的恥辱感讓他握緊了拳頭,指關節發出“咔咔”的脆響。
他迅速穿好衣服。
每一個扣子都扣得一絲不苟,仿佛要用這身軍裝,重新把自己武裝起來,隔絕昨晚的荒唐。
就在這時。
床上的白洛洛動了動。
“嗯……”
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好疼。
渾身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骨頭都要散架了。
尤其是腰和腿,酸得根本抬不起來。
白洛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入目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正背對着她在整理武裝帶。
那個背影透着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雷……雷厲?”
白洛洛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嗓子幹得冒煙。
雷厲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身。
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寒霜。
眼神銳利如刀,像是要把白洛洛釘在床上。
“醒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人不寒而栗。
白洛洛被這眼神嚇得一激靈,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一半。
她下意識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布滿痕跡的身體。
“昨晚……我們……”
她想問昨晚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那樣。
但在雷厲看來,這副樣子就是在裝無辜,在炫耀她的戰果。
“白洛洛,你是不是很得意?”
雷厲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爬上我的床。”
“這就是你們白家的家教?”
白洛洛愣住了。
下三濫的手段?
“我沒有……”她急忙辯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是覺得熱,然後……”
“夠了!”
雷厲一聲暴喝,打斷了她的解釋。
“到現在還裝?”
“昨晚屋裏那股香味是怎麼回事?我的身體反應是怎麼回事?”
“別告訴我那是巧合!”
“白洛洛,我真是小看你了。”
“爲了那份圖紙,我忍了。爲了政委的面子,我也忍了。”
“但我沒想到,你竟然敢給我下藥!”
雷厲俯下身,雙手撐在白洛洛身體兩側,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你以爲有了夫妻之實,我就能任你擺布了嗎?”
“做夢。”
“既然你這麼想當雷夫人,那就給我好好在這個屋裏待着。”
“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這個院子半步!”
說完,他直起身,厭惡地看了一眼床單上的落紅。
那是她清白的證明。
但在此時的雷厲眼裏,那更像是對他智商的嘲諷。
他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砰!”
門被重重地摔上。
緊接着,外面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咔噠。”
他把她鎖起來了。
白洛洛呆呆地坐在床上,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委屈。
天大的委屈。
她根本沒下藥啊!那是系統幹的啊!
可是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誰會信啊?
明明是她被折騰了一晚上,渾身是傷,結果還要被罵不知廉恥,還要被當成犯人一樣關起來。
這叫什麼事啊!
“系統!你給我滾出來!”
白洛洛在腦海裏咆哮。
“這就是你說的獎勵?這就是多子多福?”
“我現在成了下藥的心機女了!還要坐牢!”
系統沉默了一秒,然後弱弱地提示了一句。
【宿主請息怒。】
【雖然過程曲折,但結果是完美的。】
【您已成功懷上七胞胎。】
【只要熬過這段時間,等孩子出生,真相自會大白。】
【當前建議:好好養胎,保持心情愉悅。】
心情愉悅?
白洛洛抓起枕頭,狠狠地砸向門口。
愉悅個鬼啊!
她現在只想把雷厲那個大豬蹄子剁了喂狗!
門外。
雷厲並沒有馬上離開。
他站在門口,聽着裏面傳來的那聲悶響,還有隱隱約約的抽泣聲。
他的心裏並沒有報復後的快感。
反而更加煩躁了。
他摸出一根煙,想點上,手卻一直在抖。
昨晚那種銷魂蝕骨的感覺,依然殘留在指尖。
那是他三十年來從未體驗過的極樂。
哪怕理智告訴他這是個圈套,但身體的記憶卻在叫囂着食髓知味。
“該死!”
雷厲低罵一聲,把煙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腳碾碎。
這時,警衛員小張正好跑過來。
“首長,車備好了,去軍區嗎?”
看到雷厲那張黑得像鍋底的臉,小張嚇得縮了縮脖子。
首長這是怎麼了?
昨晚不是奉旨回家洞房了嗎?怎麼一大早火氣這麼大?
難道是……沒發揮好?
雷厲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通知警衛班。”
“從今天起,24小時輪流在門口站崗。”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去,也不準裏面的人出來。”
小張一愣:“啊?嫂子犯錯誤了?”
這是要關禁閉的節奏啊!
“不該問的別問!”
雷厲厲聲呵斥。
“還有,以後她的飯菜,讓人送進去。不準她去食堂,也不準她接觸任何人。”
他要把這個女人徹底隔離起來。
讓她好好反省反省,這裏是部隊,不是她可以胡作非爲的名利場!
“是!”小張趕緊立正敬禮。
雷厲最後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
眼神復雜。
然後頭也不回地上了吉普車。
“開車!去訓練場!”
他需要一場高強度的訓練,把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還有那股該死的香味,統統甩出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那扇緊閉的房門後。
七個小小的生命,正在那個被他厭惡、被他誤解的女人的肚子裏,悄悄地扎下了根。
一場足以震驚全國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