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灑滿落霞谷時,谷口的血跡已被清理幹淨,只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裂痕,無聲訴說着昨夜的慘烈廝殺。弟子們沒有絲毫懈怠,天剛蒙蒙亮,空地上就響起了整齊的劍法揮舞聲,劍光交錯間,靈氣波動比往日更加濃鬱——經歷過生死之戰,每個人都明白,唯有變強,才能在即將到來的終極危機中活下去。
陳硯站在空地中央,手裏握着的不再是之前的木劍,而是玄機子特意爲他打造的一柄青鋼劍。劍身長約三尺,寒光凜冽,劍尾系着一顆小小的青崖玉碎片,能更好地引導他體內的靈氣。他正耐心地指導幾個年輕弟子調整劍法招式,語氣沉穩:“落霞一劍的關鍵在‘借力’,而非硬拼,靈力要順着劍勢流轉,而非強行灌注,這樣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
弟子們認真點頭,跟着他的動作反復練習。趙虎站在一旁,看着陳硯從容指導的模樣,心裏滿是敬佩。這幾日,陳硯不僅自己瘋狂修煉,還主動分享《青玄訣》中的吐納心得,幫弟子們梳理經脈,連他自己的修爲都在陳硯的點撥下,穩固在了煉氣三層中期。
“陳硯,玄谷主叫你去陣眼處一趟。”蘇清月走了過來,她身上的傷口已基本愈合,青色勁裝襯得她身姿愈發挺拔,眼神裏滿是凝重,“師父說,要再教你一套落霞陣的進階操控之法,應對閣主的攻擊。”
陳硯點了點頭,將青鋼劍遞給身邊的弟子,跟着蘇清月朝着谷中央的陣眼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沉默着,空氣中彌漫着難以言喻的壓抑。暗靈閣閣主親自出手的消息,玄機子早已告知衆人,那位能掌控影衛、策劃陷害陳玄風的幕後黑手,實力必然深不可測,落霞谷的每一個人,都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陣眼處,玄機子正盤膝坐在蒲團上,身前擺放着一張刻滿符文的陣圖。看到陳硯和蘇清月走來,他緩緩睜開眼,眼神裏帶着一絲疲憊,卻依舊清明:“陳硯,這幾日你的修爲提升極快,已觸及煉氣四層的瓶頸,只是缺少一個契機。落霞陣的進階之法,需以自身靈力爲引,融合谷中山川草木的靈氣,甚至能借助你青崖玉的聚靈之力,爆發出遠超自身修爲的威力。”
他指着陣圖,細細講解着進階操控的口訣和要點:“此法風險極高,需將自身靈力與陣法完全綁定,一旦陣法受損,你也會遭受反噬。你也會遭受反噬。但如今,這是我們對抗暗靈閣閣主唯一的勝算。”
陳硯認真傾聽,將每一個細節都記在心裏。他知道,此刻容不得絲毫退縮,爲了師父的冤案,爲了落霞谷的安危,哪怕付出反噬的代價,他也要學會這招。蘇清月站在一旁,眼神裏滿是擔憂,卻沒有勸阻——她明白,陳硯早已不是需要庇護的少年,而是能扛起重任的支柱。
接下來的兩日,落霞谷徹底陷入了緊鑼密鼓的備戰中。玄機子每日指導陳硯修煉陣法進階之法,陳硯的靈力愈發凝練,與青崖玉、木牌的共鳴也越來越默契,偶爾能引動陣眼處的靈氣,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小小的靈氣護盾。蘇清月則帶着弟子們反復演練合擊之術,將落霞劍法的靈動與團隊配合結合,力求在戰鬥中能多一分勝算。
靈草園裏,阿竹和張嬸幾乎日夜不休地煉制丹藥。阿竹的煉丹天賦愈發凸顯,不僅能熟練煉制凝氣丹、療傷丹,還跟着張嬸學會了煉制解毒丹和清心丹,將煉制好的丹藥分門別類裝好,送到每一個弟子手中。他的小手早已被丹火熏得有些發紅,卻依舊眼神堅定:“我多煉一顆藥,大哥和趙虎哥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趙虎則主動承擔起了巡邏和警戒的重任,他帶着幾個實力較強的弟子,日夜守在谷口和谷後的密道,不敢有絲毫鬆懈。每次巡邏回來,他都會第一時間找到陳硯,兩人一起切磋實戰技巧,模擬與強者對戰的場景,磨合彼此的配合。
第二日傍晚,天色剛暗下來,落霞谷外就傳來了一股恐怖的氣息,如同烏雲壓頂,瞬間籠罩了整個山谷。空氣中的靈氣變得紊亂,草木不再搖曳,連蟲鳴聲都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來了。”玄機子猛地站起身,眼神凌厲地看向谷口方向,“啓動落霞陣!”
陳硯立刻朝着西側陣眼跑去,蘇清月也高聲喊道:“所有弟子,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弟子們紛紛握緊武器,朝着自己的崗位跑去,眼神裏滿是緊張,卻沒有一人退縮。阿竹和張嬸趕緊將最後一批丹藥分發下去,阿竹跑到陳硯身邊,將一個裝滿療傷丹的小布包塞進他手裏,眼眶紅紅的:“大哥,一定要平安。”
陳硯摸了摸他的頭,將青鋼劍握緊,沉聲道:“放心,等我回來。”
他快步跑到陣眼處,運轉《青玄訣》,將體內的靈力盡數注入陣眼。懷裏的青崖玉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青光,順着他的手臂涌入陣眼,與谷中山川草木的靈氣交織在一起。原本淡淡的“晚霞”屏障瞬間變得凝實,青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將整個落霞谷牢牢護住。
“玄機子,陳硯,出來受死!”
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從谷外傳來,如同驚雷炸響,震得谷內的弟子們耳膜發疼。緊接着,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緩緩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他身形高大,黑袍上繡着詭異的黑色符文,臉上蒙着一層黑霧,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眼神裏滿是殺意與貪婪。
他的身後,跟着十幾個穿着黑色勁裝的黑衣人,氣息都極爲陰冷,實力遠超之前的影衛,顯然是暗靈閣的核心力量。
“暗靈閣閣主!”玄機子站在谷口的屏障後,眼神冰冷地看着黑袍男人,“當年你陷害陳玄風,今日又屢次侵犯落霞谷,這筆賬,該好好算算了!”
黑袍男人嗤笑一聲,聲音裏滿是不屑:“陳玄風不過是個廢物,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死不足惜。至於落霞谷,今日便會從蒼梧山徹底消失!”
他抬手一揮,身後的十幾個黑衣人立刻朝着落霞谷的靈氣屏障沖去,手裏的武器泛着墨綠色的毒光,狠狠砸在屏障上。“鐺鐺鐺”的巨響接連響起,屏障上泛起層層漣漪,青色的光芒瞬間黯淡了幾分。
“守住陣眼!”玄機子高聲喊道,運轉體內剩餘的靈力,朝着陣眼注入。陳硯也咬緊牙關,將青崖玉和木牌的力量催動到極致,兩股精純的靈氣不斷涌入陣眼,支撐着搖搖欲墜的屏障。
蘇清月和趙虎帶着弟子們,在屏障內側嚴陣以待,只要屏障破裂,他們就會立刻沖上去與敵人廝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堅定,哪怕明知實力懸殊,也沒有一人想過退縮。
黑袍男人看着屏障遲遲沒有破裂,眼神變得愈發陰冷。他緩緩抬起手,一股恐怖的靈力從他體內爆發出來,黑袍無風自動,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既然破不開,那就直接毀了!”
他猛地朝着屏障揮出一掌,一道黑色的靈力掌印朝着屏障狠狠砸去。掌印還未落地,就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谷內的弟子們紛紛臉色發白,體內的靈力都變得紊亂起來。
“不好!”玄機子臉色大變,想要全力抵擋,卻發現自己的靈力根本不足以對抗這股恐怖的力量。
陳硯瞳孔驟縮,腦海中瞬間閃過玄機子教他的落霞陣進階之法。他深吸一口氣,將自身的靈力與陣眼完全綁定,同時將青崖玉和木牌的共鳴之力融入其中,朝着黑色掌印迎了上去:“青玄·鎮靈!”
青色的靈氣從屏障上爆發出來,與黑色掌印狠狠相撞。“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兩股力量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沖擊波,朝着四周擴散開來。谷內的草木被攔腰折斷,石板裂開一道道細紋,弟子們紛紛被沖擊波震得後退,嘴角溢出鮮血。
陳硯只覺得渾身氣血翻涌,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從嘴角噴出。他的經脈傳來陣陣刺痛,顯然是遭受了陣法反噬,但他依舊死死咬着牙,沒有鬆開注入陣眼的靈力。
黑色掌印被青色靈氣抵消了大半,剩下的力量砸在屏障上,“咔嚓”一聲,屏障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青色的光芒徹底黯淡下來。
“哈哈哈!不堪一擊!”黑袍男人哈哈大笑起來,眼神裏滿是瘋狂,“陳硯,你的青崖玉和木牌果然在你身上!今日,這些寶貝都是我的了!”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朝着屏障的裂痕沖去,黑色的身影瞬間穿過屏障,出現在谷內。他抬手一揮,一道黑色的靈力朝着陳硯射去,速度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小心!”蘇清月心裏一緊,想也沒想就朝着陳硯撲了過去,將他推開。黑色靈力擦着陳硯的肩膀飛過,打在旁邊的石頭上,石頭瞬間化爲齏粉。
蘇清月因爲用力過猛,摔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陳硯趕緊爬起來,扶起蘇清月,眼神裏滿是擔憂:“蘇師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清月搖了搖頭,握緊長劍,擋在陳硯身前,“他的目標是你,你快退到後面!”
黑袍男人看着兩人,眼神裏滿是嘲諷:“不自量力的螻蟻,一起死吧!”
他再次揮出一掌,黑色的靈力朝着兩人狠狠砸去。玄機子和趙虎趕緊沖上來,合力抵擋,卻依舊被黑色靈力震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傷勢慘重。
弟子們見狀,紛紛朝着黑袍男人沖去,想要爲陳硯爭取時間。可他們的實力與黑袍男人相差太過懸殊,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反而被黑袍男人隨手一揮,就擊飛出去,一個個倒在地上,失去了戰鬥力。
轉眼間,落霞谷的防線就被徹底擊潰,只剩下陳硯、蘇清月、玄機子和趙虎還能勉強站立,每個人都渾身是傷,氣息微弱。
黑袍男人一步步朝着陳硯走來,眼神裏滿是貪婪:“陳硯,把青崖玉和木牌交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不然,我會讓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在你面前!”
陳硯看着倒在地上的同門,看着受傷的蘇清月和玄機子,看着遠處滿臉擔憂的阿竹,心裏的怒火和絕望交織在一起。他握緊手裏的青鋼劍,懷裏的青崖玉和木牌越來越燙,仿佛在呼應他內心的不甘。
“想要寶物,除非我死!”陳硯低喝一聲,將體內所有的靈力,連同經脈反噬的劇痛一起,全部注入青鋼劍中。青崖玉和木牌同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兩股力量徹底融合,順着青鋼劍傾瀉而出,劍身瞬間被青色的光芒包裹,散發出一股足以對抗黑袍男人的恐怖氣息。
他的丹田處突然傳來一陣脹痛,緊接着,“咔嚓”一聲輕響,瓶頸被徹底沖破,一股更加強大的靈力從丹田處爆發出來——他竟然在這生死關頭,突破到了煉氣四層!
黑袍男人瞳孔驟縮,眼神裏滿是震驚:“煉氣四層?你竟然突破了!”
陳硯沒有說話,眼神凌厲如刀,握着青鋼劍,朝着黑袍男人沖了過去。這一劍,凝聚了他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守護之心,是他修仙之路至今,最強大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