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裴廿州驟然失語。
裴廿州從未聽過她用這樣的語氣。
平靜而又冷漠。
“你......都知道了？”裴廿州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更洶涌的怒火覆蓋，“對！我們早就離婚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聲音陡然拔高：
“但別忘了，是誰把你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是誰讓你一個飯都吃不起的乞丐有機會站在我身邊！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裴廿州見她依舊無動於衷，心底莫名一慌，語氣更加尖銳：
“還有，不是我求着你回去！是你自己每天就喜歡纏着我，說沒了我會死！”
話一出口，他卻覺得一切都在失控。
裴廿州煩躁極了，猛地一揮手：“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我來接你，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死死盯着她，拋出那句百試百靈的威脅：
“你這次不走，以後永遠也別想回來！”
“我不要你了！”
從前，只要這句話出口，無論裴廿州做過什麼，洛桑稚總會哭着認錯，乖乖待在他身邊。
可這次，好像對洛桑稚不管用了。
她語氣裏沒有絲毫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跟自己沒關系的事實：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聽見沒有？桑枳讓你走！”許桑年上前一步，聲音冰冷，“我們之間的賬，以後慢慢算！”
裴廿州看着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洛桑枳，完全脫離自己掌控的洛桑枳。
怒火瞬間吞噬理智。
“你不就是想要我像哄清荔一樣哄你嗎？”他扯起嘴角，“你一個乞丐，也配跟她比？她比你小五歲，是個幹幹淨淨的女大學生！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我鬧脾氣？”
桑洛桑依舊沉默，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裴廿州嗤笑一聲，拋出最殘忍的一句：“難怪你那麼缺愛，活該你被人糟踐！”
說完他轉身便走，只留下一句：“你最好別後悔，我還要急着回去給清荔準備婚禮，沒空陪你演這出戲。”
裴廿州固執地認定，這不過是洛桑枳爭寵學的把戲而已。
這都沒關系，只要等洛桑枳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想管她，不要她之後。
她一定會像條喪家之犬一樣爬回來求他。
到時，他肯定不會輕易原諒！
......
裴廿州與葉清荔的婚訊傳遍全城。
他特意讓人將請帖送到許家。
他要讓洛桑枳親眼看着，他裴廿州的妻子，只能是葉清荔。
葉清荔也不再鬧了，她終於等到了名分。
可臨近婚期，裴廿州卻莫名將典禮推遲了兩天。
他在等。
等那個小乞丐哭着回來求他，跟他解釋。
此時，他坐在曾經與洛桑枳的房間裏，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起洛桑枳那天被剜心的模樣。
不覺心口泛起刺痛。
但那是她自願的。
他反復告訴自己：清荔跟他說過的，一定會給桑枳打麻藥，賭的就是看洛桑枳會不會爲自己做到這種份上而已。
那天，看見洛桑稚痛苦的模樣，他是闖了進去。
當清荔明晃晃的拿着打過麻藥的針給他看時，他才信了，洛桑枳痛苦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裏，一股無名火竄入心口。
裝樣子也就算了，許桑年到底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手術室門口將洛桑枳帶走？
還是說，那個小乞丐早就勾搭上許桑年了。
裴廿州連自己都沒注意到，指甲已深陷掌心，滲出血絲。
他猛地起身沖出門，將正在試婚紗的葉清荔一把抱起，粗暴地闖進洛桑枳的房間。
“廿州？”葉清荔驚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