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下,曹琴默越發忙碌起來。
一大早起來梳妝打扮,先去景仁宮給皇後請安。近些日子,皇上政務繁忙,進後宮的日子就更少了。偶然來一趟,滿宮裏的眼睛跟烏眼雞似的盯着,待到第二日請安總要你來我往,拈酸吃醋一波方可罷休。
不過這些皆與曹琴默無關。明爭暗鬥,言語機鋒這些是寵妃才有的煩惱,皇上等閒是想不起她來的。
悠哉的圍觀完每日一場的好戲,回到啓祥宮,曹琴默還要陪着溫宜玩耍,給溫宜啓蒙。依着宮裏的規矩,皇子從六歲開始到上書房讀書,公主則會請有品級的女官教導。在此之前,皇子和公主的生母會承擔起教養的職責。
溫宜如今小小年紀,已經念完了三字經,在學千字文了。只是年紀尚小,握不得筆,只學着識字。
待吃過午飯,溫宜被奶娘哄去睡覺。曹琴默才能短暫的擁有一段屬於自己的空閒時間。這時是沒人打擾的,她可以坐在廊下曬着太陽,安安閒閒的看上好大一會兒書!
自從重生回來,曹琴默便多了看書的愛好。她是讀不成個什麼才女的,曹琴默心裏也清楚。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她統統不感興趣,只撿着史書來讀。都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她已經吃過一次大虧了,總得有所長進才是。
啓祥宮人事簡單,可年底的事兒到底多了許多。更何況曹琴默初爲一宮主位,諸多宮務,大事小情,總要花些時間理順。
充實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間,臘月便已過了大半。
……
“我當是誰?這不是寵冠六宮的華妃娘娘嗎?哦不,現在應該稱呼您爲年嬪了。”
明日是除夕家宴。年世蘭記着曹琴默的提點,雖是一再拖延,可終究是逃避不得,只能不情不願的病愈了。
出來第一件事,自然是得向皇後那個老婦請安。不想在景仁宮門口先撞上了祺貴人。
祺貴人自入宮後便一直得寵。尤其是近日不知爲何,皇上對莞嬪也略有些冷了下來,日常倒是祺貴人伴駕多一些。
她也不是什麼沉得住氣的性子,順風順水的日子多了,便日漸張狂起來。便是對着位分比她高一級的年世蘭,也敢出言不遜。
“世事無常,這後宮之中,誰又能一直風光無限呢?娘娘也該放寬心才是。”祺貴人假模假樣的安慰,只是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帶着幸災樂禍。
“寵冠六宮…呵,但願祺貴人到了皇後面前,也能如此伶牙俐齒。”年世蘭哼笑一聲,也不管祺貴人被堵的一噎,扶了扶鬢邊的簪子,率先踏入景仁宮。
“祺貴人怎麼還不進去?站在這風口兒做什麼。”曹琴默站在遠處,滿眼笑意的看着年世蘭大獲全勝,方才帶着人款款走過來。
曹琴默是公主生母,祺貴人到底有所顧忌,忍氣吞聲的見了禮,也不讓着曹琴默先行,甩手自顧自進了景仁宮。
祺貴人一向輕浮,曹琴默並不同她計較,臉上笑意半分不減。還極有心情的同在宮門口迎着衆人行禮的繪春點頭示意。
後宮日子無趣,總要有些波瀾才好…曹琴默笑的溫婉極了。
進了屋,就見年世蘭一臉煩躁的坐在靠後的位置。
以往她是華妃,皇後下首第一的位置她當仁不讓。同爲妃位,端妃被她壓的不敢踏出延慶殿,敬妃不過是潛邸時住在她院子裏的格格。至於齊妃,哪怕齊妃所出的三阿哥乃皇上實際的長子,可齊妃早已失寵,一年到頭也見不了皇上一面,自然也不被她放在眼裏。
如今她降位爲嬪,還沒了封號。不僅被齊妃、端妃、敬妃壓了一頭,連莞嬪和襄嬪也坐在了她的前頭。
這樣的屈辱,哪怕年世蘭已提前做了好幾日的心理建設,臉上也裝不出半點笑影兒。更何況,還要面對衆人的挑撥離間和陰陽怪氣。
曹琴默也沒被衆人放過。她與年世蘭同在嬪位,卻有封號爲襄,比年世蘭高了半級。以往依附於年世蘭的人,如今卻身在高位。衆人怎肯放過這一點?嘲諷也好,挑撥也罷,話裏話外總要帶上她的。
對此,曹琴默倒是早有預料,不過她對外的形象一向是不善言辭,笨嘴拙舌的。見她不應,衆人也覺得沒意思,逐漸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