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隨便在國營飯店吃了個飯,早就餓死了!晚飯吃的涼面,放了黃瓜,花生米,又香又清爽!大家吃得心滿意足!
安之若幫着收拾完碗筷,走到坐在院裏和顧爺爺說話的陸懷身邊。
“累了一天了,要不要早點休息?”她歪着頭問他。
陸懷站起身:“我去和小陳擠擠。”
安之若跟着他走到院角,月光灑在她臉上,襯得皮膚更加白皙。她突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襯衫的領子。
“陸團長,”她的手指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脖頸。“今天……我可是特意爲你打扮的,怕別人嘲笑你娶了個無鹽的村姑,你驚喜不驚喜?”
陸懷的身體僵了一下,眼裏風起雲涌。
安之若看到了,鼓足勇氣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吐氣:“這麼好看的新娘子,陸團長不想好好看看嗎?”
陸懷的呼吸重了幾分。月光下,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身體緊繃得厲害。
“之若!”他的聲音有點啞,“別鬧。”
“我偏要。”安之若笑得蔫壞蔫壞的,手指像羽毛,劃過他的喉結。“反正證都領了,我恃靚行凶,不行嗎?”
陸懷無奈地抓住她作亂的手,掌心滾燙得厲害。
院門外,還有賊眉鼠眼的閒漢在探頭探腦。陸懷一把將安之若拉進身後的陰影裏,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窺視的視線。
“行。”他的聲音低沉,極力克制住!“你說了算。”拉着安之若就進了安之若的閨房。
正準備這樣那樣時,房門被叩響。安之若拉開一條縫,杜曉月打着手電筒站在外面,光影在她臉上晃動。
杜曉月是下鄉知青!家在京市,條件很好!來這,是爲了照顧下放的姥姥姥爺。和原主是好朋友。
她們結緣於牛棚!原主和安婉清一直偷偷照顧牛棚的人!杜曉月下鄉前,都是她們母女照顧着!所以她們才能成爲無話不談的閨蜜!
“新婚燕爾地,沒打擾你們吧?”杜曉月笑着問,人卻一點不客氣地擠進來。
安之若白她一眼,兩人進了房間。
“喏,這是陸懷,這是我好朋友杜曉月!”安之若簡單的介紹了下。
陸懷和杜曉月相互點頭示意:“你好!”
“你們聊,我去休息了!”陸懷臉很紅,落荒而逃。
杜曉月把手電筒放在桌上,上下打量安之若:“嘖嘖,行啊你,鳥槍換炮了。這麼快就把一個團長拿下了!你看看他,臉紅的不行!”
安之若給她倒水,一點不害臊:“什麼炮不炮的,瞎說。”
“我瞎說?”杜曉月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那陸同志往那兒一站,村裏多少姑娘眼睛都直了。周偉紅今天在村口轉悠了半天,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安之若冷笑:“讓她眼紅去。”
杜曉月湊近些:“說真的,人看着不錯。眼神正,身板直,配你。”
“你今天來就爲說這個?”
“那倒不是。”杜曉月收起玩笑。“主要是來看看你。你這一隨軍,下次見面不知道啥時候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煤油燈的火苗跳躍,在牆上投出晃動的影子。
“曉月,”安之若想到書中提到的一個一個小細節,趕緊問:“你和李向南,什麼時候辦事?”
書中說周偉強背杜曉月被人看見,周偉強說他倆在談對象。杜曉月說她腳崴了,周偉強非要背,耍流氓!
這事扯皮條很久,最後,不了了之!影響是不太大,但是惡心人呀!
杜曉月愣了一下:“辦事?辦什麼事?”
“結婚。”
杜曉月的臉唰地紅了:“好好的說這個幹嘛……”
“我跟你說正經的。”安之若按住她的手。“早點把婚事辦了,對你們倆都好。”
“我們……還沒想那麼遠。”杜曉月很迷茫。也不知道這世道啥時候好!姥姥姥爺不平反,她在這結婚生子?一輩子這樣?不甘心啊!
“那就現在想。”安之若很認真。“這村裏,光棍閒漢不少。像周偉強,你見過他看女知青的眼神沒有?”
杜曉月的眼神冷下來。有次她去河邊洗衣服,周偉強蹲在岸上盯着她看,那眼神讓她渾身發毛。
“結婚有個名分,至少能擋掉一些麻煩。沒結婚,要是和這些垃圾有什麼牽扯,人家說和你在談對象,要和你結婚,你怎麼拒絕?”安之若繼續勸。
“村裏人都很愚昧,精明的少,就算有,也不會爲你們外來的說話!我就是個例子!李向南在你身邊,對你真情實意,你也要考慮考慮他!別讓人把心冷了!”
杜曉月咬着唇,沒說話。她下鄉是爲了照顧被下放到這裏的姥爺姥姥。
姥爺文清是京大教授,姥姥顧晴是有名的中醫,兩人當年被人陷害、舉報,被下放!
兩人年紀大了,身邊沒個人不行。她那些舅舅小姨,姥爺一出事就登報劃清界限。她家也岌岌可危,她媽有心無力!只有她這個外孫女可以活動活動。
李向南是追着她來的。他們倆青梅竹馬,從小一個大院長大。
到了村裏,運作一番,他倆幹的活不重,就是喂豬。髒是髒點,但不用下地,還能偷偷照顧兩位老人。
“之若,”杜曉月抬起頭,眼睛在燈下亮晶晶的。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安之若搖頭:“沒聽說。就是覺得,夜長夢多。”
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曙光就要來了,因此各方勢力都很瘋狂,她又提醒了句:“還有,你們倆,一直讓你們看書,在看嗎?有空還是要多看看高中課本。書中自有黃金屋!”
杜曉月心裏咯噔一下。她盯着安之若,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安之若很平靜,平靜得有些深。
“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安之若打斷她。“就是覺得,多讀書總沒壞處。反正你們倆很閒!不看書幹啥?”
杜曉月懂了。她想起前陣子聽到的牛棚那邊的人說不會一直這樣止步不前,遲早要恢復高考。當時沒當真,可現在安之若這麼鄭重地提起……
“我知道了。”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輕重。“回去我就跟向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