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母親，讓自己的女兒得過且過。
林晚馨自己也說不上來，心底那股暗暗流動的情緒到底是份怎樣的感情。
在她的記憶裏，她和陶琉安之間從未有過母慈子孝的畫面。
陶琉安在她的成長中，扮演着的，一直都是“嚴母”形象。
而她的父親林觀水，則是一個“隱形人”的存在。
多年的家庭氛圍不斷裹挾着她，讓她覺得她的父母就是習性難改的人。
她甚至都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家庭環境。
直到…他們又生下了林蓁蓁。
林蓁蓁出生時，她12歲，已經是一個半大點，有自己思考和判斷的小孩了。
因爲照顧不過來，她被送去了寄宿學校。
她曾一度擔心，父母會將用在她身上的教育，用在那個同她相差十幾歲的妹妹身上。
後來她才知道。
妹妹和她，在父母那邊受到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也不知是時代在發展，名爲“教育”的大環境變了，還是在她父母的心中，她和林蓁蓁，就是有高低之分。
林蓁蓁沒讀過寄宿學校，每天都是車接車送。
雖然林蓁蓁要比她晚來這個家12年，但她和陶琉安、林觀水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要比林晚馨和他們相處的時間還要長。
林蓁蓁已過的人生裏，林晚馨不好隨便給她定義什麼。
但她敢說，她自己已過的人生裏，幾乎都被學習這件事所侵占。
她沒有林蓁蓁那般親近父母，也沒她那般能言善道，討人喜歡。
所以這樣無趣的她，在上大學後，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搬出來住。
一開始租房子，後來手裏慢慢攢了些錢，參加工作後，她才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對此陶琉安和林觀水都沒多說過什麼。
仿佛認定，這是她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情。
當然，如果不知道，陶琉安在林蓁蓁15歲生日時，送了她一套房子。
她也會覺得，這是正常的。
可他們偏偏用一套房子，作爲林蓁蓁的15歲生日禮物。
而她的15歲生日在做什麼呢？
她很認真的想了很久，才恍然想起來，她15歲生日的時候，在寄宿學校的宿舍裏發燒，燒的昏天黑地。
那會正值國慶假期，宿舍裏只留下她一個人。
沒人知道她發燒了，也沒人知道那天是她生日。
最後還是宿管阿姨上來查寢，將她送去了醫院。
才不至於被燒成傻子。
“今天還要工作嗎？”
陸淮裕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林晚馨遲怔的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
抬頭看過去，他已經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柔色的家居服，將他整個人都襯的柔和許多。
濃密的眉毛也是舒展開的，眉眼間沒什麼情緒，但也沒什麼冷意。
他臉上的表情很淡，若有若無的距離感，像條鴻溝般的隔在他們之間。
他不苟言笑的坐在那，倒是沒有傳聞裏的肅殺之氣。
反而格外的淡然和穩重。
她斂下眼眸，收住所有情緒，緩慢的攪動着碗裏的湯圓。
“沒有，今天休息。”
“那下午帶你出去挑婚戒？”
將已經吃了一口的湯圓塞進嘴裏，她點頭，沉悶悶的應下：“好。”
陸淮裕接着道：“晚上再一起回去陪爺爺吃個飯。”
林晚馨又是乖巧的點頭應下。
像個沒有生氣的玩偶娃娃，沒有自己的思考和決定。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會點頭說好。
“吃完晚飯後，回來住。”
“好。”
陸淮裕重重的呼了口氣，他又拋出了一句，這次不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命令。
“我爺爺挺想看我娶妻生子的，婚前我也有和你說過，既然選擇和我結婚，一些婚後必備的事情，是你必須要接受的。”
“我不需要一段，表面婚姻。”
他說的很委婉，可意思卻是很直接的。
婚後可以做的事情，他都會做。
這是婚前他就提前和她說過的。
她是能接受的。
“嗯，我知道的。”
“我剛參加工作兩年，還只是個講師，學校內部副教授的競爭壓力大，我暫時沒有想要升級別的打算，我帶的雖然是專業課，但在學校沒有其他的職務，壓力沒那麼大，可以生孩子。”
陸淮裕靜靜的盯着她，雙眸中蒙上的暗色，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殷紅的唇瓣，微微勾起了一點弧度，他的情緒依舊平坦，並未因爲林晚馨一長段的規劃而情緒外露。
“好，那就今晚開始，一周最少要有三次，能接受嗎？”
林晚馨點頭，“好。”
陸淮裕噗嗤笑了聲，他輕皺着眉，“你只會說好嗎？”
“那每天一次？”
林晚馨抬眸掃了眼他那張笑意淺淡卻又不羈的臉。
呼吸一滯，她快速的垂下眼，耳根有些熱的說：“不好。”
到底是年紀大的問題，他可以完全不受影響，像是在討論今天吃什麼一樣，張口就來。
全然不知羞。
陸淮裕不以爲意的勾起了唇，他的笑容越深，左側臉頰上的梨渦就越明顯。
很淺很淺的一個梨渦。
“這就不好了？我看別人都是一天三次呢。”
林晚馨皺了下眉，“你怎麼知道？”
“沒做過，向朋友取了點經。”
唇瓣輕扯了下，她小聲嘟囔着：“這也能請教別人？”
她猶豫了片刻，做出了退讓：“那就一周四次吧。”
“一三五七，二四六我們都休息休息。”
林晚馨一本正經，像是在和他討論什麼學術上的知識。
陸淮裕實在是沒忍住的笑了兩聲。
他看着她的眼眸半眯，饒有興趣的說：“好啊。”
“那就從今天晚上開始。”
林晚馨沒有異議：“好。”
“至於婚禮，你是有自己想訂的日子，還是等家裏長輩見了面，讓他們自己商量？”
林晚馨想了幾秒，後道：“我沒有什麼想訂的日子。”
“讓長輩商量吧。”
陸淮裕輕點了下頭，算是應下。
“我沒其他事了，你還有嗎？”
林晚馨淡淡道：“沒有。”
這場婚姻中，她自知自己是高攀，籤婚前協議前，她都沒有什麼條件，這會更是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