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斷流後的石壁上,七個血字突然融化,匯成細流注入嶽天行腰間的青銅匣。匣中那把斷成七截的匕首遇血重組,刃身上浮現出微縮的華山地圖——圖中玉泉洞與一座無名古寺由紅線相連。
"是...慈雲寺..."師父突然睜眼,瞳孔中閃過青銅光芒。柳青霜迅速用銀針刺入他腦後穴位,針尾竟自行彎曲成問號形狀:"他腦中有青銅蠱在讀取記憶!"
嬰兒突然安靜,胎記投射出的光斑在石壁上組成古寺的立體圖。最詭異的是,當嶽天行觸碰光影中的大雄寶殿位置時,手指竟穿過石壁,摸到塊冰涼的石碑。用力一拽,整面石壁轟然倒塌,露出後面幽深的甬道。
甬道石階上布滿黏膩的青苔,每走七步就出現盞青銅燈。燈焰中浮現的人臉全是各派失蹤的弟子,他們齊聲低語:"甲子重開,魂兮歸來..."嶽天行發現燈座下都壓着片人皮,拼起來正是慈雲寺的平面圖,圖中標注了七個紅點。
"是七星方位..."柳青霜突然割破手指,將血滴在圖上。血跡自動流向紅點,每個紅點都浮出個字,連起來正是:"子時三刻,殿前聽令"。
甬道盡頭是堵刻滿經文的石牆。嶽天行剛要觸碰,嬰兒突然啼哭,胎記射出的金光將某些經文染紅——這些字連起來竟是段武功心法。柳青霜臉色驟變:"這是峨眉派失傳的'清心普善咒',專破攝魂術!"
石牆突然無聲滑開。三人屏息潛入,發現置身於古寺的地宮。中央七根青銅柱圍成圓圈,每根柱上都綁着個戴青銅面具的人。柱間地面刻着巨大的八卦圖,陰陽魚眼處各擺着盞人皮燈籠——正是嶽天行在渡口見過的那七盞中的兩盞。
"是五行旗主和陰陽二使!"師父突然清醒,聲音卻變成女聲:"他們...都是餌..."話音未落,七根銅柱突然旋轉,面具人全部面朝內側。他們齊聲念誦的竟不是經文,而是各派武功口訣,只是每句都少了最關鍵的字。
柳青霜突然將銀針射向陰陽魚眼。燈籠應聲而碎,流出粘稠黑血。血泊中浮起七朵曼陀羅花,每朵花蕊中都坐着個微型銅人,正在演練完整的武功口訣。嶽天行恍然大悟:"他們在補全被刻意缺失的武學!"
地宮頂部突然傳來腳步聲。三人藏身梁上,只見七個戴鬼面具的人緩步走入,每人手中都提着盞燈籠——正是缺失的那五盞。爲首者掀開面具,露出的竟是慈雲寺住持的臉。他袖中滑出卷竹簡,展開後是幅人體經絡圖,標注處全是各派武功的命門。
"明日午時,玉泉洞開。"住持的聲音帶着金屬回音,"甲子計劃最後一步——七派精魄入鼎,可煉成長生丹。"他突然割破手腕,將血灑向銅柱。血滴在空中組成華山形狀,山腹處亮起七個光點,正是各派掌門被囚的位置。
一個戴青銅面具的矮小身影呈上玉盒。盒中是把鑰匙,形狀與嬰兒胎記一模一樣。住持撫摸着鑰匙:"二十年了...終於集齊七把血鑰..."當他轉動鑰匙時,嶽天行懷中的嬰兒突然抽搐,胎記滲出金血。
柳青霜的銀針突然自行飛出,刺入住持後頸。住持狂笑着扯下臉皮——下面竟是大師兄的面容!更駭人的是,他的胸口有七個血洞,每個洞中都插着把迷你劍,劍柄分別是七派標志。
"師弟,你可知爲何選你送這孩子來華山?"大師兄的聲音從七人口中同時發出,"因爲只有甲子年生的棄徒之血,才能激活最後的鼎文!"
七人突然同時撕開衣襟,露出胸口血洞。洞中射出的不是鮮血,而是各派失傳的武功秘籍。秘籍在空中燃燒,灰燼組成巨大的青銅鼎虛影。鼎壁上浮現的文字說明:需要七派棄徒的血爲引,才能開啓真正的長生鼎。
嶽天行這才發現,七根銅柱上綁着的"五行旗主",竟然都是各派多年前逐出的弟子!他們的面具突然脫落,露出與嬰兒胎記相似的花紋。大師兄狂笑:"二十年前種下的七朵曼陀羅,終於要結果了!"
柳青霜突然割破手掌,將血灑向銅柱。血滴觸到柱上囚徒時,他們全部睜眼,齊聲念出完整的清心普善咒。聲浪震碎了地宮頂部的瓦片,月光如瀑布傾瀉而下,照出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整座古寺根本沒有屋頂,他們一直處在露天環境中!所謂的"地宮"其實是口巨大的青銅鼎內部,鼎壁上刻滿了各派武功與藥材圖譜。而"住持"和"幽冥教徒"都是青銅鼎產生的幻象!
"原來我們從未離開過鼎..."嶽天行握緊斷劍。嬰兒突然從他懷中飄起,胎記射出的金光在鼎壁上燒出七個洞。每個洞中都流出黑色血液,落地後變成七個字:
"玉泉洞中,真相大白"。
大師兄的幻象突然扭曲,變成個戴帝王冠冕的模糊人影。人影手中握着七根金線,線的另一端分別連着嶽天行、柳青霜、師父和銅柱上的四個囚徒。
"甲子年七月十五,孤要重見天日..."人影的聲音震得鼎壁嗡嗡作響。就在它要收緊金線的瞬間,柳青霜突然將七朵曼陀羅花拋向空中。花朵吸收月光後爆炸,產生的氣浪將三人沖出青銅鼎。
他們跌落在一片廢墟中,四周散落着慈雲寺的殘垣斷壁。東方已現魚肚白,距離午時只剩三個時辰。嶽天行摸向懷中,發現那把血鑰不知何時已變成真正的青銅鑰匙,而嬰兒的胎記則完全變成了玉泉洞的地形圖。
"快看!"柳青霜指向遠處。七盞燈籠正飄向華山主峰,最末那盞上寫着"甲子年封"的血字已經變成了"甲子年開"。更詭異的是,每盞燈籠下都跟着個戴青銅面具的人,他們的步伐完全一致,仿佛被無形的線操控着。
師父突然用盡最後力氣,蘸血在地上畫出七個符號:"這是...七派禁地的標記...玉泉洞連着所有..."話未說完便昏死過去。血符號自動排列成北鬥形狀,指向玉泉洞方向。
柳青霜檢查後臉色慘白:"他心脈被青銅砂侵蝕,除非..."她突然看向嬰兒,"除非用曼陀羅花蜜混合七派武功,施展'七星還魂針'。"
嶽天行望向華山,只見七盞燈籠已到達玉泉洞上方,排列成詭異的圖案。嬰兒突然咯咯笑起來,小手抓住柳青霜的銀針,在自己掌心扎出血珠。血珠飄向空中,分成七滴飛向不同方向——正是七派總壇所在。
"我明白了..."嶽天行握緊斷劍,"明日午時,玉泉洞中,一切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