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第二天傳到了許大茂父母耳中。
許母一聽獨苗兒子重傷昏迷,可能殘疾,當場嗷一嗓子直接癱軟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大茂啊!是哪個挨千刀、天打雷劈的黑心肝害你啊!你讓媽可怎麼活啊!斷子絕孫的畜生!不得好死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潑婦罵街的本能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污言穢語如同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
許富貴渾身劇烈地顫抖着,嘴唇哆嗦,但他作爲婁半城的親信,年輕的時候見過大場面。
因此並未過於慌亂,隨便收拾了一些東西便帶着許母快步趕往醫院。
經過一晚上的搶救。
許大茂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送進了三樓的一間雙人病房。
他臉色慘白如紙,身包裹着厚厚的紗布,兩條腿被打上了石膏,整個人毫無生氣,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着。
巧合的是這間病房裏另一張床上躺着的,正是同樣面色灰敗的傻柱。
傻柱昨晚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但他沒心思理會。
此刻,看到被推進來、模樣比他還淒慘幾分的許大茂,他死灰般的眼睛裏,竟然猛地迸發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光彩。
那是一種混合着驚愕、荒謬、以及一絲扭曲的快意。
醫生對跟進來的許父許母和三位大爺交代着病情。
“命是保住了,但雙腿膝蓋粉碎性骨折,以後走路肯定會受影響。至於生育功能。”
醫生搖了搖頭。“我們盡力了。”
這話如同最後的判決,擊垮了許母。
她撲到兒子床邊,又是一陣壓抑不住的嚎哭。
許父的身體晃了晃,全靠易中海和劉海中在一旁扶着才沒倒下。
傻柱躺在對面床上,看着許大茂那副慘狀,嘴角難以抑制地抽搐着。
最終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因爲臉部動作太大,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疼得他倒吸涼氣。
但他還是從牙縫裏擠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嘿嘿孫賊……許大茂你你也……有今天。”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許母的哭聲間歇中,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耳中。
易中海猛地瞪向傻柱,這都什麼時候了,傻柱還在這兒添亂!
劉海中則是一臉痛心疾首,閻埠貴扶了扶眼鏡,悄悄往後縮了縮,生怕被這尷尬的場面波及。
秦淮茹也扶着賈張氏來站在病房門口,沒有完全進來。
賈張氏一臉嫌惡地撇着嘴,三角眼裏閃爍着幸災樂禍和惡毒的光芒。
她用只有秦淮茹能聽到的聲音嘀咕。
“報應!活該!讓不給我家棒梗吃肉!死了才好!離我們遠點,別把晦氣沾到我們家棒梗身上!”
就在這時,街道王主任和派出所張工安也趕到了醫院。
病房裏頓時顯得更加擁擠。
王主任首先開口,打着官腔,試圖安撫。
“情況我們都了解了,這件事情的興致極其惡劣,工安同志正在全力偵查,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老易啊,老劉啊,你們三位大爺,要擔負起責任,安撫好大茂父母的情緒,院裏也要保持穩定,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許大茂家和傻柱這種泥腿子不一樣,他家背靠的可是樓半城。
因此王主任對此也多上了幾分心。
不然就一個屁民被搶的破事,根本就驚動不到他和張副所長。
話音落下張副工安也附和。
“王主任說得對。現場證據很少,老易,你們再仔細想想,大茂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結怨?”
許母卻像是被這話點燃了,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易中海。
他們家本就是因爲和三個大爺不對付才,被逼出了四合院。
現如今又發生這種事,許母一下子就炸了。
“易中海!你還想什麼想!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合夥逼死了高頑爹媽,現在又把他往死裏整,才出的這檔子事!“
“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的醫藥費,他的後半輩子,你們一個都別想跑!你們都得負責!不然我直接跟你們同歸於盡!”
許母如同瘋癲的母獸,揮舞着雙手,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易中海臉上。
易中海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憤怒的瞪了許母一眼,劉海中和閻埠貴也面色難看。
王主任和張工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棘手和一絲不耐。
張工安幹咳一聲,打斷了許母的哭鬧。
“這位女同志,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高家的事情已經定性爲意外,至於高頑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們要相信工安,相信組織!”
那身皮終歸還是有威嚴的。
許母終歸不是賈張氏,瞬明白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東西。
被衆人這樣注視着也有些害怕。
風波,暫時被壓了下去。
而且現如今許大茂昏迷,還得等他醒了之後才能知道是誰幹的。
或許真的跟高家沒關系也不一定。
畢竟許大茂作爲放映員,下鄉糟蹋的大姑娘小媳婦並不在少數。
說不準就有惹到了哪個愣頭青相好,被人家給打了悶棍。
病房裏,唯一還感到高興的就只剩下了傻柱。
以及窗外枯枝上一只雙眼血紅的碩大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