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領導。”
張浩東聲音低沉:“沈書記教我,做人要頂天立地。”
“這蓋子捂得越緊,腐爛的就越深,毒害的人就越多。”
“今天他們能弄死沈書記,弄死我張浩東,明天就能弄死更多擋路的人。”
“這個頭,總得有人出!”
“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看看,這蓋着膿瘡的爛布下面,到底有多髒!”
他迎着領導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一字一頓:“東西,在我這裏,暫時很安全。”
“但怎麼用,什麼時候用,得看我這條命還能撐多久,看那些魑魅魍魎,還能蹦躂幾天!”
這東西,就是核......彈,留在手中可能會死。
但若是此刻交出去,可能必死無疑。
底牌,必須要留在自己手裏。
書房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領導盯着張浩東,要將他看個究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最終,領導眼中的滔天怒意緩緩斂去,他緩緩坐回那張寬大的皮椅上。
“冥頑不靈。”
“既然如此,那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好好冷靜一下。”
他不再看張浩東一眼,只是疲憊地揮了揮手。
門外立刻走進兩名便衣,一左一右站在張浩東身側,無聲地宣判了這場談話的終結。
三天後,一份紅頭,直接被人送到了張浩東臨時居住的安全屋。
《關於張浩東同志職務任免的通知》。
免去張浩東同志原S委辦公室秘書職務,任其爲雲州市清源縣龍湖鎮人民政府代鎮長。
沒有解釋,沒有過渡,沒有一絲溫情。
從一個被冷藏的S委書記秘書,直接發配到偏遠的龍湖鎮當“代”鎮長。
這哪裏是任,命?
分明是讓他自生自滅的信號!
龍湖鎮?
翌日清晨,一輛沾滿泥點的老舊吉普212,吭哧吭哧地行駛在通往清源縣的破舊省道上。
道路兩旁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農田,剛插下的秧苗在初夏的風裏泛着青黃。
白薇坐在副駕駛,臉色依舊蒼白,開車的是安全部門臨時安排的一名司機。
張浩東坐在後排,閉目養神,腦海裏反復思索着那份調令和沈學民最後的遺言。
龍湖鎮像一個巨大的謎團,等待着他去解開。
車子拐下省道,駛入一條更加坑窪不平的鄉間公路。
路況極差,吉普車劇烈顛簸。
行至一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坳,路被幾塊不知從哪滾落的山石堵了大半,只容一輛小車勉強通過。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叫罵和哭喊聲順着山風清晰地傳了過來。
“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麼?救命啊!”
“嘿嘿,小娘們兒,這荒山野嶺的,喊破喉嚨也沒用!陪哥幾個玩玩唄?”
“滾開!別碰我!我是老師!你們這是犯法!”
張浩東猛地睜開眼,目光穿透沾滿灰塵的車窗。
只見前方幾十米開外的土路旁,三個流裏流氣、敞着懷露出黝黑胸膛的混混,正拉扯着一個年輕女子。
女子身形單薄,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棉布連衣裙,背着一個巨大的帆布背包,正拼命掙扎反抗,但顯然力不從心。
她梳着簡單的馬尾,幾縷發絲狼狽地貼在汗溼的額角,臉上沾着塵土。
“媽的,光天化日!”
張浩東一股熱血直沖頭頂,連日來的憋屈、憤怒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
他猛地一把推開車門,不等車子停穩就跳了下去。
“浩東!”
白薇嚇得驚呼一聲。
張浩東充耳不聞。
他目光掃過四周,鎖定路邊農戶柴火堆旁倚着的一根手腕粗的桑木扁擔。
一個箭步沖過去,抄起那根沉甸甸的扁擔。
“住手!”
一聲怒喝在山坳裏響起,震得那三個混混動作一僵。
滿臉橫肉、脖子上掛着廉價金鏈子的混混扭過頭,看到的只是一個穿着普通夾克的年輕男人。
手裏還拎着根可笑的扁擔,頓時嗤笑起來:“喲呵?哪來的小白臉,想學英雄救美?”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識相的趕緊滾蛋,別妨礙大爺們找樂子!”
話音未落,張浩東動了!
沒有半分廢話,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弓弦驟然釋放!
腳下泥土飛濺,身體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直撲那三個混混!
手裏的桑木扁擔被他掄圓了,帶着撕裂空氣的嗚咽聲,裹挾着積壓已久的滔天怒火,朝着離他最近那個混混的肩胛骨,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伴隨着骨骼碎裂的細微咔嚓聲和淒厲的慘叫!
那混混被砸翻在地,捂着肩膀蜷縮成一團,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狠辣一擊,瞬間把另外兩個混混嚇懵了!
他們哪裏見過這種二話不說就下死手的架勢?
這哪是救人?
這分明就是在拼命!
張浩東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他狀若瘋虎,每一擊都勢大力沉,帶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絕!
橫掃、豎劈、斜撩!
動作簡單粗暴,沒有任何花哨。
“操!弄死他!”
剩下兩個混混終於反應過來,紅着眼從後腰抽出兩把明晃晃的彈簧匕首,怪叫着撲上來。
張浩東眼神冰冷如鐵,不退反進!
一個矮身躲過刺向肋下的匕首,扁擔順勢向上猛力一捅,精準地搗在另一個混混的小腹上!
那混混眼珠暴突,胃裏的酸水混合着膽汁狂噴而出,瞬間弓成了蝦米。
張浩東手腕一翻,扁擔狠狠抽在他的腿彎處,又是咔嚓一聲脆響,混混慘叫着跪倒在地。
剩下最後一個拿匕首的混混,看到兩個同伴瞬間被廢,嚇得魂飛魄散,握着匕首的手都在發抖。
他色厲內荏地揮舞着:“別…別過來!”
“我…我捅死你!”
張浩東根本不給他任何的機會,扁擔如毒蛇吐信般閃電般點出,“啪”地一聲脆響,精準地抽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匕首應聲而飛。
混混捂着手腕慘叫後退。
張浩東如同煞神般逼上一步,沾着泥土和汗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眼睛,燃燒着駭人的火焰,死死盯着那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