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絡腮胡三人離開的腳步聲還在洞道裏回蕩,鐵頭的手心已經攥出了汗。

石矛粗糙的木柄硌着掌心的繭,硌得生疼,這疼讓他清醒。不能慌, 他對自己說,蘇蟬姐在這兒,狗兒在這兒,營地在身後。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咽下那口帶着鐵鏽味的唾沫,那是緊張時總會泛起的味道。

蘇蟬背對着衆人站了足有十息。洞壁符陣的光芒映在她側臉,明暗交錯。

她的呼吸很平,平得像深潭的水面,但垂在身側的右手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指尖抵着掌心。

青山盟……偵查隊……邀請…… 這些詞在腦子裏碰撞,每一個都帶着重量,也帶着鉤刺。

加入,意味着庇護和資源,也意味着交出主導權,意味着地上勢力的規則會像水銀一樣滲進這方他們用血汗澆灌出來的天地。

拒絕呢?拒絕就是徹底站到明處,成爲未知勢力眼中的“異數”,可能迎來更直接的探查,甚至……清剿。

她轉過身,臉色在微光裏看不出情緒,只有眼睛亮得懾人。“回營地,”聲音不高,卻像楔子釘進每個人耳朵裏,“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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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的光比平時更亮了些,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狗兒下意識多灌注了一絲心神,孩子此刻繃得像張拉滿的弓。三個人,鐵劍,皮甲……他們看我們的眼神……

像看石頭縫裏的蟲子。 他指甲摳進掌心,掐出幾個月牙形的白印,又緩緩鬆開。不行,不能亂。他是副引路人,姐看着他,大家都看着他。他學着蘇蟬的樣子,把腰挺直,盡管胃裏像塞了團冰。

二十三個人圍坐,新來的八個人擠在後排,王誠那條瘸腿不安地蹭着地面。氣氛沉得能擰出水。

蘇蟬沒坐。她站在祭壇邊,左手搭在溫潤的玉髓上,仿佛從那裏汲取力量。“情況都知道了,”她開門見山,省去一切修飾,“青山盟,地上勢力之一,發現了這裏的異常,派了偵查隊。他們邀請我們加入,條件是提供符籙技藝,換取保護、物資、可能還有修行法門。”

她頓了頓,目光像緩慢掃過的探照燈,掠過每一張臉。

“現在,我們需要決定,去,還是留。”

“去!”一個新來的青年脫口而出,眼裏燃着渴望,“地上啊!有太陽!有糧食!不用天天怕這些綠皮怪物!”他身旁的女人拽了拽他衣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僭越了,訕訕閉嘴,但胸膛還在起伏。

老陳咳嗽一聲,粗糙的手指捻着衣角磨出的毛邊。地上…… 他想起幾十年前礦上的監工,想起鞭子和永遠填不飽的肚子。保護?大勢力的保護,從來不是白給的。

他抬起頭,聲音沙啞,“蘇姑娘,這‘青山盟’,規矩大嗎?

進去後,是我們聽他們的,還是……他們能讓我們繼續像現在這樣,教娃娃認字,讓每個人憑手藝吃飯?”

這話問到了根子上。秀姑絞着圍裙的一角,那是一條用破布仔細拼接的圍裙,洗得發白。

物資…… 她腦子裏飛快算着庫存的赤血蕈、風幹的魚、越來越稀少的鹽晶。如果能換來糧食、布料、真正的藥材…… 但下一秒,她就想起王誠他們來時說的,地上如何征丁,如何抓人。

進去了,狗兒還能當他的‘副引路人’嗎?女人們還能學畫符嗎? 她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

鐵頭腮幫子上的肌肉鼓了鼓。戰士,真正的戰士。 那絡腮胡拔劍的姿態,劍刃的反光,都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

我們呢?石矛,木盾,幾張時靈時不靈的符紙。 一股混雜着不甘和灼熱的情緒沖上頭頂,他拳頭砸在自己大腿上,悶響。

“加入他們,是不是……就能學到真本事?能打,能殺,能保護該保護的人?”他看向蘇蟬,眼神裏有狼一樣的渴求,也有幼獸般的依賴。

阿草和石頭挨坐着。阿草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劃着符文的軌跡,一遍,又一遍。

符籙……教給他們? 她想起蘇蟬點亮第一張符時眼裏的光,想起狗兒學會“蟬鳴符”時大家的歡呼。

這是我們的東西,是姐拿命換來的路。 她忽然抓住石頭的手腕,抓得很緊。

石頭沒動,只是反手覆住她冰涼的手指。他看向祭壇上的玉髓,那裏面流轉的金色紋路,像地下河的脈絡,也像他們這三十七天的每一次心跳。走了,這玉髓怎麼辦?這祭壇怎麼辦? 他聲音幹澀,“陣眼……帶不走。”

狗兒聽着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小錘敲在心上。

太陽……規矩……真本事……帶不走…… 他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地上廣闊的天空,他只在母親的描述裏聽過,一會兒是絡腮胡輕蔑的眼神,一會兒是蘇蟬昏迷時蒼白的臉,一會兒是大家圍坐畫符時溫暖的燭光。

他忍不住去看蘇蟬,卻發現姐也在看他,目光平靜,卻帶着重量。那重量讓他猛地一顫,這是在等他說話。

他深吸一口氣,肺葉像被冷風刮過。“我……我說不好。”他聲音有點抖,但努力穩住,“地上可能很好,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但地上也有趙家,有抓丁,有我們沒見過的好多規矩。”他頓了頓,看向新來的王誠他們,“王誠叔,你們是從地上逃下來的。如果地上真有那麼好待,你們……爲什麼下來?”

王誠佝僂的背似乎更彎了。他搓着手,手上全是礦難留下的疤和老繭。“……活不下去啊。”五個字,像從肺腑裏嘔出來的,“不光是餓,是……沒盼頭。生下來是礦奴,死的時候是礦渣。識字?學藝?那是老爺們的事兒。青山盟……俺沒聽過,但只要是地上的大勢力,恐怕……差不多。”

最後三個字,讓許多剛剛燃起希望的眼睛,又黯淡下去。

蘇蟬一直沉默着。她右臂的舊傷在隱隱作痛,像在提醒她燃燒的代價。文明火種……它的路,是在絕境中自己走出一條生路,還是依附於舊有的龐然大物? 玉尺在懷裏沉默,沒有提示。這選擇,必須由他們自己來做。

“看來,大家擔心的,是同一個問題。”她終於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溶洞裏格外清晰,“加入,意味着失去自主,可能被同化,被支配,忘記我們爲什麼要聚在這裏。”

“但不加入,我們就要獨立面對青山盟的後續反應,可能還有更多勢力的窺探。我們很弱,資源匱乏,每一點進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她向前走了一步,離開祭壇的光暈,讓自己完全暴露在衆人視線中。

臉色依然蒼白,身形單薄,但脊梁挺得筆直。

“所以,我想問另一個問題。”她目光如炬,“我們聚集於此,咬牙求生,學習,建設,甚至敢於對抗魔潮……到底是爲了什麼?”

“只是爲了活着嗎?”

“還是爲了……活得像個‘人’?活得有尊嚴,有選擇,有傳承,有希望?”

“如果我們加入青山盟,會失去這些東西嗎?如果留下獨立,我們能守住這些東西嗎?”

問題像石頭投入深潭,漣漪擴散到每個人心底。

鐵頭想起了啞巴被拖走時最後的手語,想起了栓子死前說的“值了”。如果去了地上,還是當牛做馬,那啞巴和栓子,不就白死了? 他拳頭鬆開,又握緊,這次不是爲了憤怒,是爲了抓住什麼。

秀姑看着自己因爲常年勞作而變形的手指,又看看阿草在膝蓋上畫符的纖細指尖。在地上,阿草這樣的姑娘,大概只能嫁人生子,或者被賣去當丫鬟吧? 她忽然挺直了背。

老陳渾濁的眼睛裏,慢慢聚起一點光。憑手藝吃飯,教娃娃認字……這聽起來簡單,可我這輩子,就這三十七天,才算真正活過。 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像哭,又像笑。

狗兒看着蘇蟬。姐站在那兒,背後是發光的玉髓,身前是沉默的衆人。她看起來那麼小,那麼脆弱,卻像一根定海神針。姐燃燒自己的時候,沒想過加入誰。她只是要爲我們,爭一條活路。 一股滾燙的東西從心底涌上來,沖散了所有猶豫。他猛地站起來,小臉漲紅:

“姐!我們不走!”

聲音稚嫩,卻斬釘截鐵。

“地上再好,那是別人的地!這裏有我們的祭壇,我們的玉髓,我們畫的符,我們蓋的房!這是我們自己掙來的!”

他轉向所有人,眼淚不知怎麼就涌了出來,但他沒擦。

“王誠叔他們逃下來,是因爲地上不給他們活路!我們要是上去,成了青山盟的人,那以後再有李誠叔、張誠叔逃下來,我們還能開門嗎?我們還能教他們認字畫符嗎?”

“啞巴哥、栓子哥……他們死在這裏!他們的魂還看着呢!我們要是走了,這地方荒了,他們的血不就白流了?!”

孩子的話像鞭子,抽在每個人心上。

阿草的眼淚也下來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石頭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一片堅硬的清明。

鐵頭低吼一聲,“對!不走了!咱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把這兒建成一個……一個能讓所有活不下去的人,都有地方喘口氣的……家!”

“家……”秀姑喃喃重復,眼淚滾下來,砸在圍裙上。

老陳重重頓了一下手裏的拐棍(其實是根磨光的石矛柄),“建!咱們自己建!”

新來的八個人互相看着,王誠那條瘸腿不再蹭地,他慢慢挺起一直佝僂的背,雖然還是彎,但有種不一樣的東西。

“蘇姑娘,狗兒小兄弟……我們……我們跟着你們。在地上是死,在這裏……至少死得像個爺們!”

群情激蕩。

蘇蟬看着這一張張淚流滿面卻又目光灼灼的臉,感覺右臂的疼痛都輕了幾分。她壓了壓手,沸騰的聲音漸漸平息。

“好。”她只說了一個字。

然後,她走到祭壇中央,將左手掌心按在陣眼玉髓上。玉髓光芒一盛,仿佛在回應。

“既然決定留下,獨立面對。”她聲音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刻在岩石上,“我們就不能只靠一腔熱血。”

“我們需要變強,強到讓青山盟不敢輕視,強到讓其他勢力不敢覬覦,強到……能真正守住我們想要的‘活法’。”

“所以,我提議”

她目光掃過衆人:

“我們與青山盟,不加入,但可以‘合作’。”

合作?

衆人一愣。

“他們缺符師,我們缺物資和情報。

”蘇蟬條分縷析,“我們可以提供有限的符籙支援,比如最基礎的‘淨光符’和‘驅邪符’繪制方法,甚至幫他們培訓少量符師學徒。作爲交換,我們需要糧食、布匹、金屬工具、藥材,以及……地上勢力分布和動態的情報。”

“但合作必須有底線。”她語氣轉厲“

第一,青山盟不得幹涉營地內部事務,不得索要核心符籙傳承(如蟬鳴符、復合符陣)。

第二,營地保持獨立,不掛青山盟旗號,不聽其號令。

第三,雙方人員往來需經我方許可,且不得攜帶武器進入營地核心區。”

“這……他們會答應嗎?”鐵頭遲疑。

“由不得他們不答應。”蘇蟬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他們看到的符陣,只是皮毛。如果他們想用強,就要做好付出慘重代價的準備。而我們提供的符籙,能幫他們對抗魔物,穩定地盤,這是他們急需的。只要籌碼相當,有的談。”

她看向狗兒,“狗兒,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見絡腮胡。你負責觀察,學習怎麼談判。”

狗兒用力點頭,手心又出汗了,但這次是興奮的汗。

“其他人,”蘇蟬下令,“鐵頭,加強所有入口警戒,把新制的‘三合一陣’布設到外圍關鍵節點。

老陳,帶人繼續加固營地防御,尤其是祭壇和玉髓所在的核心區。秀姑,清點我們能拿出的‘籌碼’,除了符籙,看看赤血蕈膏、火紋貝殼制品有沒有價值。阿草,石頭,抓緊改進‘淨光符’的穩定性和繪制效率,這是我們談判的主要籌碼。”

命令一條條下去,衆人轟然應諾,各自忙碌。之前的彷徨猶豫被一種更凝聚、更堅定的情緒取代,這是爲自己而戰的決心。

夜深了,大部分人都已歇下。祭壇邊,蘇蟬和狗兒還坐着。

“怕嗎?”蘇蟬問。

“怕。”狗兒老實說,“但更怕……我們選錯了。”

“沒有絕對正確的選擇。”蘇蟬望着玉髓柔和的光,“只有選了之後,怎麼把它變成正確的。”

她摸了摸狗兒的頭,“明天,多看,多聽,少說。談判不是打架,是看誰更需要誰,誰能抓住對方的軟肋。”

狗兒重重點頭,把這句話刻在心裏。

第二天正午,絡腮胡三人準時出現在約定的洞道口。這次他們沒穿全套皮甲,只帶着隨身武器,姿態也放鬆了些,但眼神裏的審視意味更濃。

蘇蟬只帶了狗兒。她換上了營地裏最好的一件衣服,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舊衣,但幹淨整齊。狗兒跟在她身後半步,努力讓自己走得不那麼像孩子。

沒有寒暄,蘇蟬直接開口,“我們不加入青山盟。”

絡腮胡眉頭一擰,身後年輕戰士臉色一沉。但蘇蟬下一句話讓他們頓住了。

“但我們可以合作。”

她拋出了昨晚擬定的條件,有限符籙支援和培訓,換取物資和情報,以及那三條底線。

絡腮胡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沉吟良久。“符籙……你們能提供多少?效果如何?培訓要多久?”

蘇蟬示意狗兒。狗兒上前一步,從懷裏掏出一張阿草最新繪制的“淨光符”,注入微薄心神。符紙亮起穩定的乳白色光芒,照亮了周圍三丈範圍,持續了足足十息才緩緩黯淡。

絡腮胡眼睛一亮。這種穩定性和亮度,已經超過很多散修符師的水平。

“這種‘淨光符’,我們可以每月提供三十張。更高級的‘驅邪符’,每月十張。

”蘇蟬報出數字,“培訓方面,我們可以爲貴盟培養五名符師學徒,周期六個月,保證他們能獨立繪制這兩種基礎符籙。

但培訓需在營地內進行,且貴盟需提供學徒在此期間的一切用度。”

“代價呢?”

“每月糧食五百斤,布匹三丈,鐵制工具十件,常用藥材一份。

此外,我們需要關於趙家、天機閣及其他主要勢力動向的定期情報。”

絡腮胡在心裏飛快盤算。糧食布匹藥材不算什麼,鐵器稍緊但也能湊。

情報……有些風險,但並非不可操作。換來的是穩定的符籙供應和培養自己符師的機會,這買賣……劃算。

“底線條款呢?”他問。

“沒得商量。”蘇蟬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絡腮胡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蘇姑娘,你就不怕我們假意答應,摸清你們底細後……”

“怕。”蘇蟬截斷他,“所以我們在合作初期,只會在指定地點交易符籙。培訓學徒時,會有符陣全程監控。如果貴盟有任何異動……”她頓了頓,“黑風林很大,魔淵裂縫很多。我們或許打不過青山盟大軍,但讓幾位‘意外’隕落在此,還是做得到的。”

話裏的決絕和冷意,讓絡腮胡身後的年輕戰士打了個寒顫。

絡腮胡收斂了笑容,深深看了蘇蟬一眼。“我需要回報盟裏。三天後,給你最終答復。”

“可以。”

談判結束。絡腮胡三人離去。

狗兒直到他們背影消失,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後背的衣衫已經溼透。他抬頭看蘇蟬,發現姐的左手一直垂在身側,指尖卻在微微顫抖。

“姐……”

“沒事。”蘇蟬轉身,往回走,“第一次談判,不算壞。至少,他們動心了。”

回到營地,她把情況通報給大家。衆人既興奮又忐忑。興奮的是有可能換來急需的物資,忐忑的是與虎謀皮。

接下來的三天,營地進入了臨戰狀態。所有防御符陣檢查了一遍又一遍,陷阱重新布置,每個人都分配了戰位和撤退路線。連狗兒都分到了一把小巧的、綁着“爆裂符”(石頭試驗的失敗品,不穩定,但激發後能炸出一小團火光)的石匕。

第三天傍晚,絡腮胡獨自一人來了。

他帶來了一袋樣品,五十斤糙米,一小卷粗布,一把嶄新的柴刀,幾包草藥。還有一句話:

“盟裏同意了。但有兩個附加條件。”

“第一,首批符籙和學徒培訓,需在一個月內開始。”

“第二,盟裏希望,在對抗魔物的大型行動中,能得到你們的‘特殊符陣支援’,當然,會另付報酬。”

蘇蟬檢查了樣品,米是陳米,布是粗布,柴刀是凡鐵,草藥是普通貨色。但都是真的,能用。

“可以。”她點頭,“具體細節,我們再擬。”

絡腮胡似乎鬆了口氣,他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蘇姑娘,有句話……算我私人提醒。盟裏對你們很感興趣,尤其是‘能在無靈根者中傳授符籙’這點。有些人……想法可能不那麼單純。你們,好自爲之。”

說完,他轉身快步離開,消失在黑暗中。

狗兒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袋物資,心裏沒有太多喜悅,反而沉甸甸的。合作開始了,但危險,好像才剛剛露出獠牙。

蘇蟬彎腰撿起那把柴刀,指腹摩挲過冰冷的鐵刃。鐵器……這是營地第一件真正的鐵器。

她轉身,對衆人說:

“都看到了?這就是我們憑自己本事換來的。”

“但這只是開始。”

“從今天起,我們要更快地學習,更快地變強。”

“強到有一天”

她舉起柴刀,刀鋒在祭壇光芒下閃過一道寒芒

“不是我們求着別人合作。”

“是別人,求着我們。”

聲音落地,溶洞裏一片寂靜。

只有地脈深處,玉髓搏動般的光芒,映亮每一雙驟然燃起野心的眼睛。

而在地面之上,青山盟某處密室。

一份關於“黑風林地下符師團體”的詳細報告,被呈送到一位黑袍老者面前。老者看着報告中“無靈根者可習符籙”“疑似掌握上古符陣傳承”等字眼,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盯着他們。”他聲音嘶啞,“弄清楚他們的秘密。至於合作……先順着。必要時……”

他沒說下去,只是揮了揮手。

黑暗中,有人無聲領命。

地火已燃,風雪將至。

薪火營地與青山盟脆弱的合作,就此拉開帷幕。

而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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