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顧明城再不答應,可就不合適了。
是以,他只好應下。
這點時間他雖來不及安排人進牙行,但不過一個婢女而已,他有的是手段收服。
翠竹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還不是被自己三言兩語就哄騙到手,乖乖爲自己辦事了嗎?
如是想着,他心下稍安,吩咐人去牙行辦事。
“翠竹,你隨本世子來,我有話要問你!”吩咐完,顧明城當即冷了臉,邁步朝外走去。
翠竹小跑着跟上,直到踏入書房,顧明城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我問你,昨日虞清歡在祠堂時,可有什麼異常?”
昨夜,他都快把祠堂翻個底朝天了,到頭來什麼都沒找到。
翠竹擰眉思索半晌,最後搖搖頭,“回世子,夫人就很正常地抄書,並無異常。”
“奴婢當時還說,要去求您給夫人做主,夫人都拒絕了,說是她頂撞了老夫人,的確該罰。”
顧明城眉頭緊鎖,就是因爲這一切太過正常了,所以他才覺得不對。
他深邃的雙眸死死盯着翠竹,“你確定,你在她面前沒有露出半點破綻?沒叫她察覺到一點異常?”
“還是說,你現在是在和本世子虛以爲蛇,其實你早就背叛本世子了?”
他如鷹隼般的眼神盯得翠竹脊背一陣發寒。
翠竹格外篤定地點點頭,“夫人那日說想出去逛逛之前,還格外愜意地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莫非,夫人和盛京盛行的那些話本一樣,重生了?否則怎麼解釋她突然想出門?”
“無稽之談!”顧明城冷笑,“這樣的鬼話你都想得出來,信不信本世子狠狠罰你!”
“世子……”翠竹聞言,滿臉嬌羞地垂下頭,“且再忍耐一番,用不了多久,奴婢就能隨時侍奉世子身側了。”
“何須再等等?此情此景,翠竹爲本世子紅袖添香,豈不美哉?”顧明城一把將翠竹拉入懷中,手指靈巧地解開她胸前系帶。
翠竹嬌羞地埋進顧明城懷中,對顧明城那句“我對你一見傾心”又信了幾分。
昨兒她看得分明,她風光朗月的世子爺,就是被江婉那個賤人癡纏的。
可惜了。
江婉終究是劉氏教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床笫之間,哪有她這個一心往上爬的婢女放得開?
她夜半挑燈夜讀,那些小人書可不是白看的。
一招一式,都叫顧明城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譬如現在,顧明城在她的挑逗之下,已然意亂情迷。
她微眯着眼,緩緩俯下身,唇瓣擦着顧明城耳畔,“世子,今兒,就讓奴家好生伺候你吧。”
……
翠竹回到院子時,已是一個時辰後。
饒是她已沐浴更衣,但那春光滿面的神情,叫人一看就知道方才她隨顧明城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
從前,虞清歡主動提出要給顧明城送湯時,翠竹總是搶着去,這一去許久才回。
她不是沒起過疑心,只是覺得翠竹再怎麼說都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眼皮子不至於淺到這個地步。
“翠竹,世子問你什麼了?你怎麼看起來這麼高興?”虞清歡側躺在躺椅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翠竹冷不丁被這麼一叫,嚇得猛地一激靈。
“夫,夫人,你怎麼沒在屋裏歇着啊?”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話。”虞清歡定定地看着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奴婢……,方才世子責罰奴婢,道奴婢不該將那件事告知夫人,害得夫人險些動了胎氣……”
翠竹低垂着頭,還好那個“調戲”她的管事,世子已有人選,且暫時將人安排出府了。
這下就算虞清歡想查,也無從查起。
“對了,藥已經煎好了,你記得按時喝,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在屋裏歇着,別亂跑了。”虞清歡輕笑。
“可奴婢還要侍奉夫人!”
“夫人,牙行的老板帶着人來了。”
翠竹話音剛落,李管事便踏進屋子,格外恭順地回稟道。
虞清歡只一個眼神,衆多婢女便在她面前一字排開。
她扶着肚子起身,圍着十幾個婢女繞了好幾圈,一會眉頭緊鎖,一會眉頭又舒展開來。
“夫人,可是沒有滿意的?要不小的再帶一批過來?”牙行老板見狀,忙滿臉諂媚道。
虞清歡搖搖頭,視線落在站在最中間的婢女身上,她方才走路時,步伐穩健有力,在衆多沒學過規矩的婢女中,站姿最是筆直。
最關鍵的是,她小臂粗壯有力,虎口還有一層薄繭,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應當是個練家子,最次也懂些拳腳功夫。
“你叫什麼?”她指着那婢女,問。
“回夫人,奴婢拂玉,永州人士……”
“就你了!”虞清歡一錘定音。
牙行老板聞言喜笑顏開,“夫人好眼光!這可是我們牙行的好貨!”
“李管事,帶老板去賬房拿錢。”
李管事應聲:“奴婢稍後把這拂玉的身契給夫人送過來。”
翠竹全程皺着眉,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虞清歡看不下去,“支支吾吾的,像什麼話?”
“夫人,你這會不會太草率了?這些人的生平你都沒有一一看過,萬一她……”
“這位姐姐此言差矣,我既賣身給這位夫人爲奴,那我日後定對她唯命是從,哪怕爲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拂玉淺笑,“倒是姐姐眼神閃躲,面含春色,一雙三角眼盡顯小人面相,我看姐姐的底細,才應該好好查查。”
“只是這高門大戶,丫鬟大多配給小廝,我觀姐姐尚未婚配,這滿面春光,究竟是勾了哪位主子的魂兒?”
翠竹被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她指着拂玉,半晌才憋出一句:“胡言亂語!我自小跟在夫人身邊長大,對夫人忠心耿耿!”
“夫人,她一來就挑撥你我關系,此人斷不可留!”
“娘親,咦……,娘親,這個殺神怎麼會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