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喬曦挑眉,當即拒絕:“還是算了吧。”
“既然不是夫人用的,那怎麼能記作夫人用的呢?這要是被父親知道了,或是被外人知道了,那還不得說夫人受了大委屈?”
別人看不懂芸夫人的用意,她卻是看懂了。
這芸夫人不就是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剛剛自己打算用悠悠之口堵她,於是她現在也把自己整的賊委屈,到時候她就好去說府上的人參不見了,自己委屈的認在自己頭上是嗎?
何況,什麼叫她不承認就算了?說的好像這人參就是她拿的,只是她不承認罷了。
這要是連着傳出去,那不就是毀她的名聲嗎?
封喬曦冷笑,老女人真當她傻?
“這事不能委屈夫人。”封喬曦道:“我既然說了我沒用人參,那就是沒用。夫人盡管去查!一定得把人參的下落查出來!就像夫人說的,這畢竟是一根百年人參,價值幾百兩,豈能說算了就算了?”
“大姐姐你什麼意思?母親都說不追究了你還想如何?你這不是沒事找事麼?”封玉立刻反駁。
她警惕的瞪着封喬曦。
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拒絕母親的好意,但賤人提出什麼要查人參的下落肯定是不懷好意!
“怎麼能說是沒事找事呢?”封喬曦嘆了一口氣,真的要被封玉氣笑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封玉就是專門來同她抬杠的是吧?
“我不過是不想母親受委屈罷了,二妹妹這話的意思是覺得母親受了委屈,被指認管理失責也沒關系是嗎?”
“你!”封玉咬牙說不出話,“我不是那個意思!”
封喬曦笑了笑,也不想再和封玉多說,她看着芸夫人,一字一句說道:“夫人,你覺得呢?”
芸夫人眼神復雜的看着封喬曦。
一面詫異她居然這麼精明,連玉兒都沒有看清自己的用意,她居然看出來了?一面又有些疑惑,她這麼理直氣壯,難道人參真不是她拿的?而另一面,又更加警惕她,對她厭惡更深。
這小賤蹄子真能隱忍,從前那麼多年竟然真讓自己對她放鬆了警惕……
真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即使沒有受過一天教導,即使一直以來自己有意壓着她,想不到她還能有這樣的城府。
哼,看來這些年來她對小賤蹄子還是太仁慈了。
她道:“既然曦兒你說要查,那就查吧。你爲了母親着想,母親很欣慰。”
“王管事!”芸夫人叫,“這件事交給你來查,務必要查出人參的下落!”
“是。”王管事領命。
而一旁的張大夫已經被嚇得冷汗直冒。
他實在沒想到這人參現在是牽扯着大小姐又牽扯着夫人的。
這下子,他是不敢再藏着人參了,打定主要一回院子就把人參給找出來……
一大早上鬧了這麼多事,芸夫人也疲憊了,揮了揮手示意張大夫和王管事都退下。
“好了,你們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是。”
張大夫帶着自己的小藥童,王管事一同退下。
芸夫人看着封喬曦,也沒心思留她,她今日在這小賤蹄子手下吃了鱉,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她暫時不想看見這個小賤蹄子。
“曦兒,你也回去吧。”
封喬曦並不打算走,她站着一動不動的說道:“夫人,我還有一事要同你說。”
“什麼?”芸夫人眉頭緊皺問道。
“夫人,昨日一整天,廚房都沒有給我送吃的,今晨我去廚房自己拿,廚房甚至還要指責我,廚娘還找來二妹妹要收拾我!我想問問夫人,是我不配吃飯嗎?”
封喬曦扯了扯自己又舊又素的衣服,用平靜的語氣說出讓芸夫人要窒息的話。“夫人再看看我這衣服,啊,這衣服我瞧着是比府上的下人還差,我想問問夫人,是我不配穿一件好衣服嗎?”
“夫人,我到底是侯府的嫡女嗎?夫人看過我的院子嗎,知道我床榻都是壞的嗎?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這真的是侯府嫡女應該有的生活嗎?”
問句三連徹底把芸夫人驚呆了。
她半晌才回神,捏着身下檀木椅的扶手,極度不悅的問:“那你想如何?”
封喬曦下巴朝着封玉一抬,道:“二妹妹在府上過得什麼日子,那我便要和二妹妹一樣。既然同爲侯府嫡女,沒道理我過得不如二妹妹吧?夫人自己用嫁妝補貼二妹妹的部分我可以不要,但嫡女的份額,我一分都不能少!”
“你想屁吃!”封玉忍不了的開口。
她一拍桌子,叫罵道:“你憑什麼和我用一樣的?封喬曦你也不看看你配嗎?我有母親撐腰,這侯府都歸我母親管,我自然是可以用好些的,但你的短命娘死都死了,還是被你害死的,你還想要什麼?你要覺得過得不好你就去找爹說啊!你看爹給不給你!”
還不等封喬曦眼中的冷刀子扎向封玉,芸夫人就先開口了。
“封玉,你閉嘴!”
“母親!”封玉不甘心的叫道,卻不想一觸到自家母親的目光,就發現母親的眼神冷的掉渣。
芸夫人斥道:“你要是再敢說這種話,我就將你禁足在院子裏!”
“母親!”封玉更氣了。
但芸夫人也毫不讓步,死死的瞪着她,她無法,只能乖乖閉嘴。
芸夫人對封玉是恨鐵不成鋼。
她平時欺負封喬曦就罷了,但瞧着封喬曦今日已經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傻子了,居然還敢說這種話,她是不知道這些話傳出去對她們母女倆的危害嗎?
芸夫人眼神像一條毒蛇一樣看着封喬曦,冷冷的回答道:“你說的,我答應。”
“我會吩咐廚房按時給你送飯,衣服也會吩咐人去做,至於你院子裏的家具也會讓人給你換新的。這樣,你滿意了嗎?”
自然是還不滿意的,但更多地封喬曦也知道得不到了。
她點點頭,同意道:“謝謝夫人,我很滿意。”
“你想要的我也給你了,沒什麼事你就走吧。”芸夫人強硬的說。
“那我就先回去了,夫人再見。”封喬曦帶着安蘭溪禮貌的同芸夫人道了別,才步伐輕快的離開了。
她和芸夫人的首次交鋒,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