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大公子!”雙禮本來暗搓搓的觀察自家大公子的“上位日常”,結果氣氛正好的時候,大公子不僅飛出去了。
還倒栽蔥了。
從他這個角度,甚至看到大公子兩只腳還搖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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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蹤是真的懵逼了,一頭栽下去不說,滿頭滿臉的都是淤泥。
也就是別院的荷花池不深,他反應過來後撲騰了兩下,抹幹淨臉才站起來。
受傷沒有,嗆水也沒有。
但丟臉是真的有。
他表情有些呆,把自己腦袋從淤泥裏拔出來後,發冠的簪子上還插了一截嫩藕,配上那表情,說不出是哪個更出淤泥而不染。
雙禮兩條腿倒騰得飛快:“大公子,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聽到受傷兩字,安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肩膀驟痛。
他將視線落到一旁的劍鞘上,就見長公主向遠處一看,而後面帶歉意的回身:“府中護衛誤以爲安公子要對本宮不利,抱歉。”
“龐歡,將傷藥取過來。”
那未來的金主大人都這麼誠懇了,安蹤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把她原諒啊!
他手裏還緊緊的抓着那枚簪子,面上的表情有稍許的僵硬:“殿下不用抱歉,也是我沒說好,叫人誤會了。”
簪子落水雖然沾了淤泥,但他手一直沒鬆,如今站起來後,淤泥被清水帶過,倒是顯得簪子更加的通透可愛。
長公主的視線在他手上停留了一瞬,沒說什麼。
倒是雙禮,趕過來後,指了指安蹤的頭頂:“大公子,您發冠上插了一截藕,小的給您取下來。”
許是雙禮過來的時候驚呼了出口,本在屋內構圖的齊水仙聽到動靜,從窗口來看。
見安蹤站在水裏,她忙放下手中的畫筆,提着裙擺,快速又優雅的小跑着過來:“安先生!”
“嫂嫂,安先生怎麼落水裏去了?”
安蹤趕忙說:“是我不小心沒站穩,掉下去了,不妨事。”
齊水仙看着他肩膀和頭發上的污泥,嘴張了張,可看着自家嫂嫂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她又不敢多問,只道:“那回頭這池邊,得叫仆役加了護欄才是。”
“嫂嫂也要仔細,莫腳滑掉了下去。”
長公主側眸,看向滿臉關切的齊水仙,點點頭:“這種小事,吩咐下去就是了。”
齊水仙突然就覺得脖子有些發毛,她下意識的搓了一下胳膊,說:“那,那我就先回去了,構圖還沒學會。”
她走了之後,安蹤這才不適的動了動肩膀。
長公主的視線落了過去,安蹤卻是沒發現,因爲他的右手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讓發簪發揮應有的作用。
可方才右手剛靠近長公主的腦袋就被劍鞘砸了,他也不敢確定要是再有動作,來得會不會是利劍。
就在這時,龐歡將消腫去淤的傷藥拿來了。
安蹤想着今日怕是沒機會了,就謝絕了長公主要他留在客院休息的好意,說:“我還是回去吧,雖說我如今是府內的夫子,但……齊兄不在,我留在這裏不合適。”
最重要的是,肩膀跟要廢掉一樣。
而痛苦的時候,痛呼是能在心理上減輕痛楚的。
他可不想讓金主大人聽到那咋咋呼呼的聲音。
*
凌晨過後,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天邊就有了一線魚肚白。
齊家別院的主院之內,靠近主屋方向的芭蕉葉晶瑩溼潤。晨露凝聚其上,許是不堪重負,漸漸的往葉尖之處滾落。圓圓的一滴,綴在葉尖上,將落不落。
隨着露珠的增多,終於不堪重負,脫離而下,滾落在了萋萋草地之上。
微風撫過,樹上的桃花被吹落在芭蕉葉上,嫩色的花蕊被露珠沾溼,害羞的隱沒在了卷邊處。
屋內,長公主呼吸驟然一停,指尖微潤,輕顫着滑過錦被上的絲線,接着迅速的睜開了眼。
掀開錦被,她盤膝而坐,扯開衣領看向胸口那淺紅色桃花綻開的模樣,冷笑出聲:愛嗎?
齊元洲,你果真是愛慘了本宮,竟給本宮下這情花之毒!
情花毒來自苗疆,中了此毒之人,不論男女,皆會沉淪在男歡女愛之中。
但此毒的制法極其苛刻,需要二十對癡情人的心頭血加上情蠱粉末才能制作成。而一旦中了此毒,再無解藥,只會日日的渴求歡好。
若能忍住,此也就是受些身體上的渴求之苦。
若是中毒後有了床事,怕是此生都離不得男人。
想到這裏,她厭惡般的取出床頭的匕首,從一個巴掌大的小罐子裏,挑出了一點黑褐色的膏體。
衣領鬆開,混着着藥膏的刀尖刺入了胸口的桃花印記當中。
驟痛襲來,長公主左手死死的抓緊了被褥,面上因兩種毒素爭奪生機而顯得越發的蒼白。
口中咬着軟木,她下巴微微上抬,半閉着的眼上,睫毛根部沁溼,也不知是汗,還是痛出的淚。
終於,藥膏全部吸收,胸口的桃花印記變淺,直至消失,長公主這才顫顫的睜了眼。
於此同時,情花毒帶來的副作用也已消失。
她低了頭,汗水落在裏衣上,如溪水一般,潺潺而下。
重重的吐口氣,長公主起身去換了身衣裳,便是身後的床褥溼透,她也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不過是中毒,本宮不會覺得羞恥。”她輕聲對自己說:“便是真的欲望翻騰,那也是人之常情。”
又抬頭看向皇宮的方向,長公主冷笑出聲:“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她沒找男寵,不過是覺得別有用心之人放在身邊浪費她的人手,並不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否則以她的能力,找男寵而已,如何會找不到?
只可惜,接近她的男人,都是好弟弟使出的美男計,美則美矣,無絲毫的真心。
……
安蹤大中午的回去,借口要做教案沒去主院,躲進屋裏後,才咬着棉巾,齜牙咧嘴的讓雙禮給他上藥。
“啊!痛啊!你要殺我啊!”
雙禮指腹的力氣非常大:“大公子忍忍,藥油必須推開才行,如此一晚上過去,明日至少能動。”
所以痛了這麼一場,下午又反復的推拿,晚上幾乎是天剛黑,安蹤就一頭栽到了枕頭上。
而此時天剛亮,他就睜開了眼。
恰好雙禮在外頭敲門:“大公子,老爺請您去前院。”
安蹤:“啊?”
他從床上蹦起來,結果左肩上的痛讓他不由嘶了一聲:“他還沒走呢啊?”
雙禮嘴動了動,小聲說:“夫人沒叫進屋,所以老爺睡在了前院。”
安蹤:“……”
安蹤沉默了,不叫進屋是對的,就安志平那走路一搖三晃的樣子,估計也就兩斯哈的事。
沒關系,等他抱上金主大腿了,就給養母吃兩口好飯!
他一點都沒節操的亂想,等收拾妥當吃飽了肚子,剛進前院的書房,結果就有一個茶葉亂甩的茶杯迎面飛來。
“你竟然叫老子等你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