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剛蒙蒙亮，露水滴在靈植田的土塊上“嗒嗒”響，蘇墨三步並作兩步撲到電磁藤跟前，指尖剛貼上葉片，心“咯噔”一下沉到底——葉邊卷着圈焦枯的黃，像灶火燎過的草紙，連中間的藍光都暗得發灰，風一吹，葉子“譁啦”晃了晃，蔫頭耷腦的，半點沒了前三天吸靈氣時的精神勁兒。
“咋回事？”他蹲下來，指腹蹭過焦黃的葉邊，糙得剌手，跟摸過曬裂的土牆似的。系統面板在眼前跳出來，攻擊力牢牢釘在14，後面跟着行刺眼的小字：【靈植狀態：亞健康，靈氣吸收失衡，代謝紊亂】。
這三天跑礦洞，腿肚子都轉筋了。每天天不亮就揣着塊糙面餅往山坳鑽，趁着王掌櫃的人沒起，把電磁藤的根須順着礦洞石縫塞進去——石縫裏的靈氣時強時弱，有時涌得急，葉片亮得晃眼；有時弱得跟遊絲似的，藤莖都打蔫。手上被碎石子劃了三道口子，沾了靈氣結晶的碎末，火辣辣地疼，他就往傷口上抹點枯靈草汁，連裹都懶得裹——滿腦子就盼着靈植趕緊沖到15攻擊力，能扛住王掌櫃那把鏽跡斑斑的刀。
“墨小子，蹲這兒瞅啥呢？臉都白了。”老周端着瓢靈植水過來，瓢沿掛着點枯靈草渣，是今早剛熬的汁，還冒着點熱氣，“我剛在山頭上瞅着，靈植葉子黃得邪乎，跟咱村秋天枯死的玉米稈一個樣，風一吹就掉渣。”
蘇墨沒應聲，摸出懷裏的《植物學百科全書》——書頁被汗水浸得發皺，邊角卷得跟波浪似的，還沾着點靈植田的泥土。他翻到“異種基因融合”那頁，指尖劃過密密麻麻的鉛字，指甲縫裏的泥蹭在紙上：“異種基因融合需保持靈氣輸入動態平衡，失衡將導致植株代謝紊亂，典型表現爲葉片邊緣焦枯、靈力傳導受阻......”
“是基因融合出岔子了！”蘇墨眼睛亮了亮，趕緊往“平衡比例”那章翻，可指尖剛觸到書頁，腦子突然“嗡”一下空了——明明前幾天還能清晰想起奶奶教的數，現在盯着字，跟看天書似的，半點印象都沒有。
“咋了？攥着書跟攥着救命稻草似的。”老周湊過來，看見蘇墨的手在抖，指節都泛白了，“找不着法子？”
“奶奶以前教過我這個比例。”蘇墨聲音發緊，指尖摩挲着書頁上奶奶寫的批注——字跡歪歪扭扭，是用鉛筆寫的，都快被汗水暈開了，“她坐在院子裏剝豆子，我蹲在旁邊記，她說‘墨墨，含羞草跟普通藤本的比例得是3:7，差一分，靈氣就串了道’，可現在......我連她當時剝的是黃豆還是綠豆都想不起來了。”
他摸出貼身放的草藥圖譜，一展開，糙紙邊緣磨得手心發疼——這紙是奶奶用舊報紙糊的，邊角都起了毛。圖譜上畫着株抗熵草藥，根須旁歪歪扭扭寫着“靈氣入株，衡則生，偏則枯”，墨跡是奶奶用灶灰調的，還帶着點煙火氣。蘇墨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昨天礦洞的事——石縫裏的靈氣突然涌得厲害，葉片亮得刺眼，他還以爲是好事，現在想來，是靈氣吸得太急，把基因融合的平衡給沖垮了。
“得減點靈氣輸入。”蘇墨咬咬牙，在田埂上折了根細竹條——竹條上還帶着露水，梢頭有幾根毛刺，戳得手指發癢。他蹲下來，小心把電磁藤延伸到礦洞的根須攔了半截，竹條輕輕別在藤莖上：“先攔一半，看看能不能緩過來。”
可剛過半個時辰，他再摸葉片，心涼了半截——黃邊往中間擴了半指寬，連藍光都淡得快看不見了，系統面板“叮”一聲跳出來：【靈氣輸入驟減，靈植代謝紊亂加劇，攻擊力14→13】。
“哎喲！咋還降了？”老周急得直搓手，抬腳就想去撥竹條，被蘇墨一把拉住。
“不能動！”蘇墨的手都在抖，卻死死攥着竹條，“現在拔了竹條，靈氣忽多忽少，靈植的根須得爛在土裏！”他盯着葉片上的焦黃，心裏慌得厲害——這靈植是他唯一的指望，要是死了，王掌櫃的人闖過來，他和老周，還有村裏那幾個等着治枯萎病的老人，都得被煉進枯萎丹裏。
日頭越升越高，土塊曬得發白，腳踩上去跟踩在熱炕沿似的，燙得人直縮腳。蘇墨蹲在田邊，額頭上的汗“啪嗒”滴在葉片上，黃邊的葉子顫了顫，像是在求救。他又翻了遍百科全書，翻到“失衡補救”那頁，上面寫着“需配置對應比例平衡液，配方爲枯靈草汁3份+礦洞露水7份+......”，可後面的字像被霧蒙住似的，怎麼都看不清，腦子嗡嗡響，跟有只蜜蜂在裏面打轉。
“墨小子！快看那邊！”老周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聲音發顫，手指着青牛村的方向。
蘇墨抬頭，只見村頭飄起股灰煙，還夾雜着“哐當哐當”的打鐵聲——是王掌櫃的人在修藥鋪的門，上次被他砸壞的門板，現在正釘新的，釘子敲得“砰砰”響。更讓他心緊的是，煙旁邊有兩個黑影往山坳這邊望，其中一個舉着刀，刀光在太陽下閃了閃，晃得人眼暈。
“他們要找過來了。”蘇墨的喉結動了動，手心全是汗。靈植現在才13攻擊力，連上次纏住掌櫃手腕的力氣都未必有，真遇上打手，純屬送死。他又摸了摸圖譜上奶奶的字跡，指腹蹭過粗糙的紙面，突然想起奶奶說過“植物跟人一樣，虛不受補，也禁不住餓”，可這“補”和“餓”的度，他偏偏記不起來。
“要不......試試籤到？”老周看出他的猶豫，湊過來小聲說，聲音帶着點顫，唾沫星子噴在蘇墨手背上，“靈植要是死了，咱連跟王掌櫃拼的機會都沒了——總不能等着被他煉了吧？”
蘇墨盯着電磁藤發黃的葉片，又望了眼山坳口——那兩個黑影離得更近了，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粗聲粗氣的：“掌櫃的說了，礦洞附近有靈氣波動，肯定有人在那兒搞鬼！找到直接綁回去，省得費事兒！”
他攥緊拳頭，指尖按在系統圖標上，指腹蹭着冰涼的虛擬按鈕——上次籤完到，連怎麼給傷口塗草藥都忘了，還是阿禾用神農汁液救的他。這次要是抽“基因平衡記憶”，會忘點啥？是奶奶教我認抗熵草的樣子，還是穿越前最後一次跟她打電話時，她說“墨墨，天冷了記得加衣”的聲音？
可就在這時，指尖蹭到了圖譜上的抗熵草藥——根須旁有個淡金色的小印記，像個歪歪扭扭的天平。以前總覺得這是奶奶不小心蹭的灶灰，沒當回事，現在湊到眼前一看，印記邊緣整整齊齊，是用細針挑着灶灰畫的。蘇墨指尖輕輕碰了碰，圖譜突然泛出淡金光，照在電磁藤的葉片上。黃邊的葉子顫了顫，藍光亮了點，可沒兩秒又暗下去，系統提示：【需輸入對應基因比例激活平衡印記，當前比例未知】。
“還是得記起比例......”蘇墨的心沉了下去，剛想再使勁回憶，靈植田的幼苗突然“譁啦”掉了片葉子，黃得發脆，落在土塊上碎成兩瓣。他伸手去接，指尖一用力，碎葉渣子嵌進指甲縫裏，刺得慌，可他沒心思管。
老周蹲下來，小心翼翼撿起碎葉，聲音發啞：“墨小子，要不......咱先把竹條撤了？就算靈氣多，總比讓靈植枯死強啊——死了靈植，咱就真沒活路了。”
蘇墨沒說話，盯着指甲縫裏的碎葉渣子。山坳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混着刀鞘撞在石頭上的“當啷”聲，打手的罵聲也更清楚了：“快點！掌櫃的還等着要靈礦呢，別在這兒磨磨蹭蹭的！”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叮”一聲彈出來：【檢測到靈植培育瓶頸，可通過籤到抽取“基因平衡記憶碎片”，抽取後將隨機清除1項非核心記憶，是否確認？】
蘇墨的眼睛亮了亮，又迅速暗下去——“非核心記憶”是啥？要是把奶奶的事兒歸成“非核心”，他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可看着電磁藤越來越黃的葉子，還有山坳口逼近的黑影，他攥緊了拳頭，指尖懸在“確認”按鈕上，指節因爲用力而發白。
風突然大了點，吹得靈植田的野草“沙沙”響，電磁藤的葉片猛地顫了顫，卷着的黃邊蹭過他的手背，像在拉他的手。蘇墨深吸口氣，指尖剛要往下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