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裏的小驚喜
初秋的風帶着涼意，悄悄漫過陽台的花架。周末的上午，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給剩下的幾株繡球花鍍上了一層暖光。沈青梅蹲在花架旁，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枯萎的枝葉，林硯舟則在一旁整理空花盆，準備種上沈青梅前幾天念叨的小雛菊種子。
“今年的繡球花期好像比去年短些。”沈青梅輕輕捏着一片發黃的花瓣，語氣裏帶着點惋惜。林硯舟放下手裏的花盆，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幫她把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明年咱們早點施肥，肯定能開得更久。”說着，他伸手接過沈青梅手裏的剪刀，“剩下的我來剪，你去旁邊歇會兒，蹲久了腿會麻。”
沈青梅剛想點頭，胃裏卻突然涌上一陣熟悉的惡心感，像是吃多了油膩食物後的反胃，又比那更強烈些。她臉色一白，來不及跟林硯舟多說，捂着嘴快步往衛生間跑。林硯舟心裏一緊，手裏的剪刀隨手放在花架上，快步跟了過去。
衛生間裏，沈青梅扶着洗手台幹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覺得喉嚨裏又幹又澀。林硯舟站在她身後，輕輕拍着她的背，聲音裏滿是擔心：“青梅，你怎麼了？是不是早上吃的包子不新鮮？還是昨天吹了風着涼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很正常，沒發燒。
沈青梅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用清水漱了漱口。她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臉色還有點蒼白，眼底帶着點疲憊。“不知道，可能就是突然不舒服。”她搖了搖頭，心裏卻隱隱升起一個猜測——這個月的生理期已經推遲了快十天，之前以爲是最近換季壓力大，可剛才的惡心感，讓她不由得往別的地方想。
林硯舟還是不放心，想拉着她去醫院看看，沈青梅卻攔住了他：“真沒事，可能就是有點腸胃不舒服，再等等看。”她怕只是自己想多了，萬一空歡喜一場，反而讓兩人都失望。林硯舟雖然還是擔心，但見她堅持，也只好暫時作罷，只是接下來的一天，眼神總不自覺地落在她身上，生怕她再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沈青梅趁着林硯舟去上班，悄悄拿上錢包去了醫院。坐在診室外面的長椅上，她手裏攥着掛號單，指尖都有些發涼。她和林硯舟結婚剛滿一年，當初規劃的是先過兩年二人世界，等工作再穩定些，再考慮要孩子。現在突然出現這樣的可能，她心裏又亂又慌，既有些隱隱的期待，又滿是不知所措。
“沈青梅。”護士的聲音傳來，沈青梅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進診室。一系列檢查做完，她坐在醫生對面，緊張得不敢抬頭。直到醫生笑着說“恭喜你，沈女士，你懷孕了，已經五周了”，她才猛地抬起頭，手裏的化驗單差點掉在地上。
“我……懷孕了？”沈青梅喃喃地重復着，腦子裏一片空白。醫生後面說的注意事項，她只聽進去了零星幾句，直到走出醫院大門，風吹在臉上，她才稍微回過神來。手裏的化驗單被她捏得發皺，上面的“陽性”兩個字格外刺眼，也格外讓她心慌——該怎麼跟林硯舟說？他會開心嗎？還是會和她一樣，覺得太突然了？
晚上，林硯舟下班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沈青梅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樣子。電視開着，播放着她平時喜歡的綜藝，可她的眼神卻沒落在屏幕上，手裏抱着抱枕，眉頭微微皺着，像是有心事。
林硯舟換了鞋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青梅，怎麼了？今天還不舒服嗎？還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他看得出來，她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早上出門時眼神就躲閃，現在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沈青梅咬了咬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從口袋裏拿出那張被捏皺的化驗單，遞到林硯舟面前。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頭，聲音輕輕的：“你……你看看這個。”
林硯舟接過化驗單，目光落在“妊娠試驗陽性”幾個字上，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猛地抬頭看向沈青梅，聲音都有些顫抖：“青梅，你懷孕了？真的嗎？這是真的？”
沈青梅抬起頭，對上他滿是驚喜的眼神，心裏的不安又多了幾分。她點了點頭，手指緊緊攥着抱枕的邊角，小聲說：“硯舟，我們還沒準備好，你看……要不我們再想想？”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硯舟一把拉進了懷裏。
林硯舟的懷抱很溫暖，帶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讓沈青梅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他抱着她，力道很輕，卻又很緊，像是怕她跑掉一樣。“傻瓜，準備什麼呀？”林硯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着抑制不住的喜悅，“這是上天給我們的禮物，我們早就準備好了，不是嗎？”
他鬆開她，雙手扶着她的肩膀，眼神認真又溫柔：“你看，我們有房子，有穩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彼此。現在多了一個小小的你，或者小小的我，這不是最好的事情嗎？”他伸手輕輕摸了摸沈青梅的小腹，那裏還很平坦，卻已經孕育着一個小小的生命，“以後，我們的家就更完整了。”
沈青梅看着林硯舟眼裏的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滿是期待和歡喜的光芒。心裏的不安像是被溫水慢慢融化，漸漸消散開來。她想起剛才在醫院的慌亂，想起擔心他會不開心的顧慮，現在看來，好像都是多餘的。
她靠回林硯舟懷裏，雙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嘴角慢慢揚起笑容。也許，就像林硯舟說的，這不是意外，而是最好的安排。秋日的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帶着淡淡的桂花香，客廳裏的燈光暖黃又柔和，沈青梅閉上眼睛，感受着懷裏的溫度，心裏滿是踏實——原來，幸福有時候就是這麼突然，卻又這麼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