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溫予謙忙完手裏的事情,回到家時,已是晚上。
推開門,迎接他的卻是一片過分的寂靜,以及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水果腐爛的味道。
絲毫沒有任何人存在的氣息。
他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知瑾?”
溫予謙喚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裏顯得突兀。
無人應答。
他快步走向臥室,只見衣櫃門敞開着,露出裏面那一撥他新買的,連標籤都沒有拆除的新衣服。
只少了幾件貼身的衣物。
梳妝台上,沈知瑾日常用的那支口紅不見了,慣用的那瓶清淡香水也消失了蹤影。
他送給她的那些昂貴珠寶,原封不動地鎖在保險櫃裏,鑰匙就放在顯眼的位置。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房間角落......
那個她今天離開時拖着的行李箱,果然也不見了。
一種不安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
他立刻掏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然而迎接他的只有忙音。
他沒放棄,一遍又一遍地發着信息。
從最初的“你在哪兒?”,到後來的“知瑾,別鬧了,回家好不好?”,再到帶着懇求的“明天還要去登記,記得嗎?”,全部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那股不安開始發酵,變成隱約的恐慌。
但他用力按捺下去,幾近強制地爲自己構建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知瑾還在生氣......流產的事,還有他之前的瘋狂,她需要時間消化。
她可能只是暫時離開,住到酒店去了。
......她答應過他的,明天重新領證,她親口說的“好”。
沈知瑾向來言出必行,她答應了明天復婚,就一定會做到。
對,一定是這樣。
她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明天太陽升起,她就會回來,穿着他喜歡的裙子,或許還有點小脾氣,但最終會跟他去民政局,重新成爲法律意義上的“溫太太”。
這一次,他會做得很好,把所有的虧欠都補上。
就在他幾乎要用這個想法說服自己時,老宅的電話來了。
奶奶的聲音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予謙,現在過來一趟。”
溫家老宅,祠堂偏廳。
檀香嫋嫋,卻壓不住空氣中的凝重。
溫老太太端坐太師椅上,目光如炬,早已不是往日慈祥的模樣。
她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如今卻變得如此陌生的孫子,痛心與失望交織。
“跪下!”
老太太的聲音不高,卻帶着千鈞之力。
溫予謙沉默地跪在冰涼的金磚地上。
“芯片?招魂?囚禁?逼得知瑾那孩子跳崖流產?!”
老太太每說一個詞,手中的沉香木拐杖就重重頓一下地,聲音裏是壓不住的怒火與後怕。
“溫予謙,你是不是瘋了?!我們溫家怎麼會出你這樣的孽障!你是被鬼迷了心竅,還是這裏真的出了毛病!”
她指着他的頭,眼神銳利如刀。
“你給我說清楚!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不介意送你去該去的地方,接受長期專業的精神治療!溫家丟不起這個人,也絕不能容忍一個瘋子掌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