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色光門懸浮在宅院上空,柔和的光芒如同薄紗般籠罩着方圓數丈,將清冷的月光都襯得黯淡了幾分。光門邊緣流淌着細碎的銀輝,像是無數星子墜落人間,明明滅滅間,隱約能窺見門後涌動的混沌氣流。陸凜剛朝着光門邁出兩步,腳步卻猛地頓住,眉頭緊緊蹙起,指尖傳來一陣熟悉的灼熱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拼命拉扯他的心神。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口袋,那枚從陳望手中得來的母鈴,竟在錦緞口袋裏劇烈地震動起來,發出一陣極輕微的“嗡嗡”聲,不是之前那種溫和的共鳴,而是帶着一股近乎焦灼的震顫,像是在抗拒着什麼,又像是在無聲地提醒着什麼。那震動透過布料傳來,一下下撞在掌心,竟與他的心跳漸漸同頻。

“怎麼了?”沈硯注意到他的異樣,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握着匕首的手鬆了鬆,刃口上殘留的金色光暈已經斂去大半,只剩下一抹冷冽的銀光,映着他眼底的警惕。他順着陸凜的目光望向那扇近在咫尺的光門,只見光門下方的空氣微微扭曲,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正泛着漣漪般的波紋,將他們與光門隔絕開來,“副本出口還沒完全穩定?按理說林安殘魂消散,空間應該早就平復了。”

“不是。”陸凜搖了搖頭,他側耳凝神,屏住呼吸,仔細捕捉着空氣中的每一絲細微聲響。晚風穿過破敗的窗櫺,卷起滿地殘葉,發出“嗚嗚”的嗚咽聲,像是有人在暗處低聲啜泣;西梅樹的花瓣還在簌簌飄落,落在青石板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溫柔得如同嘆息。而在這些聲音之外,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咿咿呀呀的唱腔,婉轉悠揚,卻又帶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淒婉,像是從宅院的最深處飄來,穿過數十年的時光,清晰地鑽入耳膜。

那是昆曲的調子,纏綿悱惻,哀婉動人,正是《牡丹亭·遊園驚夢》裏的經典唱段。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唱腔輕柔得像是一縷青煙,卻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帶着一股穿透靈魂的哀傷,聽得人心裏發堵,鼻尖發酸。那聲音裏的悵惘與不甘,像是一把細細的鉤子,輕輕撓着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沈硯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握緊匕首,目光掃過幽深寂靜的宅院深處,眼神銳利如鷹:“這宅院深處,還有東西?林安的殘魂沒徹底清幹淨?”

陸凜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母鈴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掌心的溫度也越來越高,燙得他指尖發麻。一股熟悉的、溫和的執念之力從母鈴中溢出,順着他的血管蔓延開來,像是一條無形的絲線,正牽引着他朝着宅院的最深處走去。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等着他們,有一段未了的執念,在等着被安撫。

“光門暫時不會消失。”陸凜沉聲道,他抬頭看了一眼懸浮在半空的光門,那柔和的光芒依舊穩定,沒有絲毫潰散的跡象,又低頭看了看掌心的母鈴,眼神變得無比堅定,“母鈴在指引我,晚娘的執念還沒完全消散。這座宅院,還有我們沒發現的秘密。林安的殘魂,恐怕也沒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沈硯嗤笑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桀驁的神色,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匕首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花,刃口寒光閃爍:“那就去看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總好過稀裏糊塗地離開,留個尾巴在後面。我倒要看看,這破宅院裏還藏着什麼魑魅魍魎。”

兩人相視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默契,不再猶豫,轉身朝着宅院的最深處走去。

越往裏走,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就越清晰,仿佛近在咫尺。空氣中的梅香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鬱的脂粉味,混雜着淡淡的灰塵氣息和腐朽的木頭味,像是塵封了多年的舊物被重新打開,帶着時光的厚重感。道路兩旁的房屋越來越破敗,牆皮剝落,露出裏面斑駁的青磚,門窗腐朽不堪,有的甚至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框架,在夜風中發出吱呀的聲響,像是隨時都會倒塌。

走了約莫半炷香的功夫,一座隱藏在密林之後的破敗戲樓,赫然出現在眼前。

戲樓的朱漆大門早已腐朽不堪,門板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老人臉上的皺紋,上面的雕花也掉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殘缺的紋路,依稀能看出當年的精致華美。門楣上的牌匾早已被風雨侵蝕得看不清字跡,只剩下一塊光禿禿的木板,在夜風中微微搖晃,發出吱呀的聲響,像是在訴說着無人知曉的過往。

那淒婉的唱腔,就是從這座戲樓裏傳出來的。

陸凜和沈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凝重。他們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那扇腐朽的大門。

“吱呀——”

一聲刺耳的聲響過後,門內的景象映入眼簾,兩人都不由得愣住了。

戲樓內部比想象中要寬敞得多,足有尋常宅院的兩倍大小。正中央是一座高高的戲台,戲台的紅綢幕布早已褪色,變得灰撲撲的,上面還沾着不少蛛網和灰塵,沉甸甸地垂着,像是壓着數十年的時光。戲台的邊緣擺着幾個破舊的道具箱,箱子蓋歪歪扭扭地搭着,裏面散落着一些戲服的碎片、褪色的頭飾和斷裂的馬鞭,蒙着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荒廢了數十年。

戲台上方的藻井早已破敗不堪,露出裏面的橫梁,幾只蝙蝠被驚動,撲棱着翅膀飛了出來,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戲樓的兩側是層層疊疊的看台,座椅早已腐朽成灰,只剩下一些光禿禿的木架,在月光的映照下,像是一排排沉默的鬼影。

而在那座布滿灰塵的戲台上,正站着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身水紅色的戲服,裙擺上繡着精致的纏枝蓮紋,雖然褪色嚴重,卻依舊能看出當年的華美。那正是晚娘生前最愛的那套杜麗娘的行頭。她的身形纖細,長發披肩,烏黑的發絲垂落腰際,手裏拿着一把殘破的折扇,正背對着他們,對着空蕩蕩的看台,咿咿呀呀地唱着《牡丹亭》的唱段。

她的唱腔婉轉悠揚,淒婉動人,每一個字都像是帶着淚,聽得人肝腸寸斷。

沈硯握緊匕首,腳步微微前移,壓低聲音問道:“她是晚娘的殘魂?”

陸凜搖了搖頭,他凝神感應着戲台上的身影,眉頭微微蹙起:“不是殘魂,是執念凝聚而成的虛影。是晚娘生前最難忘的一段記憶,被母鈴的力量喚醒了。”

就在這時,戲台上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

那是一張模糊的臉,五官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看出一個清秀的輪廓。但陸凜和沈硯都能感覺到,那雙眼睛正落在他們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哀傷和悵惘,像是在看着他們,又像是在看着遙遠的過往。

“你們……是誰?”虛影的聲音輕柔得像是一陣風,帶着昆曲特有的軟糯腔調,卻又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空洞,像是隔着一層厚厚的時光。

“我們是來幫你的。”陸凜沉聲道,他從口袋裏掏出那枚母鈴,銅鈴在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芒,鈴身上的纏枝蓮紋清晰可見,“晚娘,你的執念還沒放下,對不對?林安的殘魂,還沒徹底消散。”

聽到“晚娘”兩個字,虛影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她的身形開始劇烈地晃動,臉上的霧氣漸漸散去,露出了一張清秀絕美的臉龐。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正是他們在陳望的執念裏看到的晚娘的模樣。只是那雙眼睛裏,盛滿了化不開的哀傷和恨意。

“母鈴……”晚娘的虛影伸出手,想要觸碰那枚母鈴,卻又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指尖微微顫抖,眼神裏充滿了痛苦和掙扎,“不……我不能碰它……林安……林安還在……他還在……”

話音未落,戲樓的四角突然刮起一陣陰冷的狂風,黑色的霧氣如同毒蛇般從門縫和窗櫺裏鑽了進來,迅速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戲樓。霧氣翻涌間,隱隱傳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尖銳刺耳,正是林安的聲音。

“哈哈哈……晚娘啊晚娘,你到死都護着這枚母鈴,護着那個廢物陳望,真是愚蠢!愚蠢至極!”林安的聲音在戲樓裏回蕩,帶着濃濃的怨毒和瘋狂,“還有你們兩個小家夥,真是陰魂不散!以爲毀掉我的殘魂就完事了?告訴你們,我早就把一部分意識藏在了這戲樓裏!這裏是晚娘執念最深的地方,也是我力量最強的地方!只要這戲樓還在,我就永遠不會消失!”

黑色的霧氣迅速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正是林安的殘魂碎片。他的身形比之前更加稀薄,像是一陣風就能吹散,卻依舊帶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氣。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霧氣中閃爍着,死死地盯着陸凜手裏的母鈴,充滿了貪婪和殺意。

“今天,我就要用你們的執念,來滋養我的殘魂!等我吸收了你們的力量,就能徹底掌控母鈴,開啓執念熔爐!到時候,整個妄念之墟,都將是我的天下!”林安的殘魂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嘶吼,周身的黑氣猛地暴漲數倍,化作無數道黑色的絲線,如同毒蛇出洞,朝着陸凜和沈硯纏去。

那些黑色絲線帶着刺骨的寒意和濃鬱的腐蝕氣息,所過之處,空氣都發出滋滋的聲響,連戲台的木梁都被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沈硯臉色一變,想也沒想就握緊匕首沖了上去,金色的光暈在刃口暴漲,厲聲喝道:“找死!”

“別硬拼!”陸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沈硯的胳膊,沉聲道,“這是晚娘的執念之地,林安的殘魂在這裏能借助執念的力量,你硬拼只會吃虧!我們得用晚娘的力量來克制他!”

沈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看着越來越近的黑色絲線,眼神一沉:“那怎麼辦?”

陸凜沒有回答,他舉起母鈴,深吸一口氣,將自己體內的執念之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他能感覺到,母鈴與這座戲樓、與晚娘的執念,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只要能喚醒晚娘的執念,就能徹底擊潰林安的殘魂碎片。

隨着執念之力的注入,母鈴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響,如同天籟。白色的光暈從母鈴中擴散開來,如同水波般蕩漾,照亮了整個戲樓。那些黑色絲線一碰到白光,就像是雪遇到了太陽,迅速消融,發出滋滋的聲響。

戲台上的晚娘虛影在光暈的照耀下,身體漸漸變得凝實,眼神裏的痛苦和掙扎也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堅定的光芒。她看着林安的殘魂,眼神裏充滿了恨意和決絕。

“林安……你害了我,害了陳望,害了這麼多無辜的人……你該償命了!”晚娘的虛影發出一聲怒吼,這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憤怒的神情。她伸出手,掌心亮起一道柔和卻又無比強大的白光,那是她數十年的執念凝聚而成的力量,朝着林安的殘魂狠狠拍去。

林安的殘魂臉色大變,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戲樓裏的執念之力如同潮水般涌來,將他死死地困住,讓他動彈不得。那些執念之力,有晚娘的怨恨,有陳望的悔恨,還有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不甘,匯聚成一股洪流,狠狠地沖擊着他的殘魂。

“不——!這不可能!你只是一段殘魂!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林安的殘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你忘了……”晚娘的虛影緩緩說道,眼神裏帶着一絲釋然,“這座戲樓,是我和陳望相遇的地方。我們在這裏相識,相知,相愛。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藏着我們的執念。這份執念,不是你這種陰邪之輩能夠理解的。”

話音未落,晚娘的虛影和母鈴的白光同時撞在了林安的殘魂上。

“轟——”

一聲巨響過後,林安的殘魂碎片瞬間被擊潰,化作無數道黑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裏。這一次,他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留下,徹底煙消雲散,再也沒有復生的可能。

隨着林安殘魂的徹底消散,戲樓裏的黑色霧氣也漸漸散去。月光透過破敗的窗戶,灑在戲台上,照亮了晚娘的虛影。她的身形漸漸變得透明,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像是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謝謝你們……”晚娘的虛影看着陸凜和沈硯,聲音輕柔得像是一陣風,“我終於可以放下了。陳望……在等我……”

她的身體化作無數道白色的光點,如同螢火蟲般緩緩升起,朝着月光的方向飛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光點飄過的地方,一張泛黃的紙條緩緩飄落,落在了陸凜的腳邊。

陸凜彎腰撿起紙條,上面是晚娘的字跡,娟秀而清晰,卻帶着一絲倉促:

“執念熔爐,以情爲引,以血爲祭。妄念之墟,萬劫不復。若有緣人見此字,望……”

紙條的後半部分,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幾個殘缺的字跡,根本無法辨認。顯然,這是晚娘在彌留之際,強撐着寫下的。

沈硯湊過來看了一眼,眉頭緊緊蹙起:“執念熔爐的線索……還是斷了。”

陸凜沒有說話,他將紙條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懷裏,抬頭看向窗外。白色光門的光芒越來越盛,顯然已經完全穩定下來,正等着他們進入。

“走吧。”陸凜沉聲道,他攥緊了手裏的母鈴和紙條,眼神裏充滿了堅定,“雖然線索斷了,但至少我們知道了,執念熔爐的開啓,需要‘情’和‘血’。這就夠了。”

沈硯點了點頭,兩人轉身走出了戲樓。

戲樓裏的唱腔,再也沒有響起過。

西梅樹的花瓣還在簌簌飄落,月光下,那株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芽,已經長出了兩片小小的葉子,嫩綠嫩綠的,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充滿了生機。

兩人走到光門下方,陸凜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座破敗的宅院,看了一眼那座隱藏在密林之後的戲樓,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在銘記。這段塵封的往事,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下一個世界,會是什麼樣?”沈硯挑眉問道,語氣裏帶着一絲期待和興奮,絲毫沒有經歷過一場惡戰的疲憊。

陸凜笑了笑,眼底的凝重散去了幾分,露出一絲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他抬腳邁進了光門,聲音裏帶着一股堅定的力量:“管它是什麼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色的光芒瞬間吞噬了兩人的身影。

光門緩緩關閉,宅院恢復了寂靜,只剩下西梅樹的花瓣,還在簌簌飄落。

而在宅院的某個角落,一塊不起眼的青磚下,藏着一枚泛黃的門票,上面刻着“噩夢遊樂園”五個歪歪扭扭的字,門票的邊緣,刻着一圈纏枝蓮紋,與母鈴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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