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靈玉一大早就被周天明喊了起來。
周靈玉不願意看到王宴那張討人厭的臉,準備避開他。
橫豎,婆母給了管家權,以後她就和婆母過日子。
對了,還有大嫂,周靈玉很喜歡那個溫柔的大嫂。
“天明,你和你姐夫在這裏吃飯,我去找母親一起用膳。”周靈玉被翠竹服侍洗漱完,就匆匆的要走。
王宴出現在院子門口,將她攔住:“今日要出去遊玩。”
“廢話,不出去遊玩,我就不吃飯了,看到你就飽了,閃開。”
周靈玉將王宴推開,從他的身旁匆匆跑過去。
翠竹慌忙行禮,小跑着跟上。
菡萏院。
宋以寧看着像個小炮仗一樣的周靈玉,問道:“靈玉過來有事?”
宋以寧今日還想好好的用早膳呢。
她特意讓人做的炸串,還有紅燒獅子頭,這都是她的最愛啊,沒打算分享出去。
大兒媳昨日和老大溫存,聽說現在都沒有起身。
她偷着樂呢,這二兒媳跑過來了。
“母親早,兒媳過來同母親用膳。”周靈玉行了一禮,直接在宋以寧對面坐下。
花嬤嬤連忙給周靈玉上了一副碗筷。
“謝謝花嬤嬤。”周靈玉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靈玉,老二不是一大早去你院子了嗎?你怎麼跑我這裏來用膳了?”宋以寧露出八卦的模樣,想看看自己的叉燒兒子到底能不能拿下這個靈動的兒媳。
說實在的,周靈玉這個年紀完全就是大學生。
腦幹缺失的大學生,多可愛啊。
“看到他就飽了,不想和他吃飯。”周靈玉大口的扒飯。
“哦,那……昨晚他不是在你院子睡的?”宋以寧問道。
“不是,在孫姨娘那裏睡的。”周靈玉又吃了幾口。
“娘,你快吃,我一會兒還要出去玩,這個菜好吃,兒媳就吃這個菜,其他的菜兒媳不動。”周靈玉只吃面前的青菜,一小碗米飯。
宋以寧和花嬤嬤的眼神相對,花嬤嬤立刻讓翠果去打聽昨晚上風清院發生了什麼。
宋以寧滿意的點頭,花嬤嬤上道,月錢翻倍。
周靈玉吃完,就匆匆和宋以寧告辭。
宋以寧讓人將周靈玉的碗筷撤了:“花嬤嬤,快坐下來吃,順便說說剛剛打聽的事情。”
“小姐,這不合規矩,老奴還是站着說吧。”花嬤嬤往宋以寧的身邊站了站。
“哎呀,坐着邊吃邊說,就今天一次你就成全你家小姐吧。”宋以寧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花嬤嬤:很久沒有見過小姐這樣的情緒了。
兩人在飯桌前嘀嘀咕咕:“小姐,昨晚上二爺洗完澡,專門去了二奶奶的房中。”
“哦?然後呢?”
“二奶奶和周四少爺練武去了。”
“這事鬧的。”
“二爺要和二奶奶圓房。”
“噗——”
宋以寧的米飯噴出來了,她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哈,我太激動了。”
花嬤嬤遞上一杯茶,繼續道:“二奶奶當即就罵二爺是色中惡鬼!”
色中餓鬼?罵錯了,這是罵老四的詞!
老二是寵妾滅妻,有眼無珠!
宋以寧腹誹完,繼續盯着花嬤嬤。
“二爺要用強的。”
“我直呼好家夥啊!”宋以寧目瞪口呆,這還是他那個文弱書生的二兒子嗎?
“被二奶奶打了。”
“還好被打了,不然我都替靈玉不值。”宋以寧聽着八卦多吃了兩碗飯。
“今日他們出去玩,派個人盯着,回來給我稟報一下,我在府中閒着沒事幹。”宋以寧放下碗筷,走到內室中。
給自己換了一身幹淨利索的短打。
開始在院中跑步,她要長命百歲,以後每天都要運動。
府門外,馬車裏的氣氛降至冰點。
王宴幾次想開口,目光掠過周靈玉冷冽的側臉,又咽了回去。
“姐姐,一會兒你多給我買幾個糖葫蘆。”周天明笑的見牙不見眼。
“你只能吃一個,吃太多會牙疼。”周靈玉溫柔地替弟弟理了理衣領。
“那……是不是我要什麼,姐姐都給我買?”周天明眨着大眼睛。
“對。”周靈玉應道。
“姐姐,我用自己的月例銀子給你買個宅子吧!”周天明趴在周靈玉的懷中,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這樣姐夫再氣你,我們就有地方去啦!”
王宴的眼睛一暗,直接抓住周天明的後衣襟就給他拽出來。
“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多大了,還往你姐姐懷裏鑽!”話裏的酸氣,幾乎能溢出馬車。
“你做什麼!”周靈玉立刻將弟弟護住,眼神如刀:“他有名有姓,叫周天明,不是隨便哪個需要避嫌的陌生人!王編撰若是讀聖賢書讀傻了,就下車清醒清醒!”
王宴被噎得說不出話,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
這分明是他的妻子,都不讓他碰!他鳴不平都不行了!
馬車停在了朱雀大街上,王宴率先下車,伸出手想扶周靈玉。
周天明卻像個小炮彈似的沖出來,直接跳進他懷裏:“姐夫,抱我!”
王宴:不想抱。
將周天明放到地上的時候,周靈玉已經自己下了車。
王宴的手緊緊的握了握,小兔崽子,真是礙事。
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周靈玉牽起弟弟的手:“走嘍。”
從成婚後,王宴從未看到過周靈玉的笑臉,今天一整天,周靈玉都在笑。
似乎只有看到他的時候不開心。
“姐姐,這個朱釵好看,我要買回去給大嫂。”周天明舉着一支桂花簪,獻寶似的。
“小公子眼真好,這個桂花的朱釵用桂花汁液泡了一年多,通體都是香的!”小販將朱釵遞給周天明。
周天明湊近聞了聞:“姐姐,真的好香啊,大嫂肯定喜歡。”
“多少錢?”周靈玉問。
“二十個銅板。”
周靈玉付完錢。
那支釵子被周天明寶貝似的舉着,時不時讓周靈玉聞一聞,姐弟倆笑聲不斷。
王宴看着那廉價的物件,又瞥見周靈玉臉上他從未得到過的輕鬆笑靨,一股嫉妒煩躁猛地涌上心頭。
“真是武夫習性,”他忍不住冷聲譏諷:“一支粗劣的釵子就如獲至寶,平白失了侯府和將軍府的體面。”
周靈玉腳步一頓,緩緩回頭,那目光裏的寒意讓王宴心頭一凜。
“侯府的體面,不是靠我一支朱釵掙來的。將軍府的體面,更輪不到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來評判。”
說完,她牽着周天明,頭也不回地扎進更熱鬧的人潮裏,將王宴徹底晾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