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舅舅聖明!”
林桃桃一拍小手,
“但我爹說了,做生意要講格調,好東西得有身份!我就想啊,要是這辣條能有您御筆親題的招牌,那不就是鍍了金了嘛!全京城獨一份,格調直接拉滿!到時候賺了錢,還能給國庫多交稅呢!”
“題字?” 他沉吟,“你想題什麼?”
林桃桃立刻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灑金箋,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寫着四個大字——“辣味天香”。
“您看,‘辣味天香’,既點明了口味,又顯得高雅脫俗!配上您的墨寶,那絕對是鎮店之寶,傳世之寶!”
林桃桃的小嘴叭叭的,能把死人說話。
蕭臨天被她捧得有點飄飄然,加上辣條確實合他口味,便哼了一聲:“筆墨伺候。”
林桃桃手腳麻利地鋪紙研墨。
蕭臨天提起御筆,凝神靜氣,一揮而就。
四個大字蒼勁有力,帝王氣度躍然紙上。
“哇!”
林桃桃雙眼放光,雙手捧心,表情浮誇到極致,
“瞧瞧!瞧瞧!這筆力!這風骨!這氣韻!簡直是王羲之見了要沉默,顏真卿看了要流淚!皇帝舅舅,您這手字,已經不是普通的字了,這是藝術,是瑰寶,是能鎮宅辟邪、招財進寶的符籙啊!掛在我們那小鋪子裏,簡直是明珠蒙塵……啊不是,是蓬蓽生輝!輝到晃眼!”
蕭臨天被她誇得通體舒坦,強壓着上揚的嘴角,故作矜持地捋了捋胡須:“咳咳,一般一般,朕平日隨手練練罷了。你這孩子,就是實誠,盡說大實話。”
與此同時,慈寧宮裏,蕭嫣然也使出了渾身解數。
“母後~~您最美的嫣然來給您請安啦!幾日不見,母後您怎麼又……哎呦喂!”
她誇張地捂住嘴,瞪圓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太後,
“這皮膚,這光澤,這氣色!說是二八佳人我都怕說老了!母後,您老實交代,是不是偷吃了什麼仙丹?還是月宮裏的嫦娥偷偷給您送了美容方子?快教教女兒!我這眼角的細紋都快能夾蚊子了!”
太後正靠在鳳榻上閉目養神,被她這一通噼裏啪啦的話吵得腦仁疼,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她睜開眼,嗔怪地瞪了女兒一眼:“少在這裏給哀家灌迷魂湯!哀家老啦,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聽說你又帶着桃桃那丫頭去御書房鬧了?還把周家那兩個小子打了板子?”
來了!切入正題!
蕭嫣然一秒變臉,眼眶說紅就紅。
她掏出提前用“梨花帶雨催淚膏”處理過的手帕,按了按眼角,瞬間淚光盈盈,聲音帶着恰到好處的顫抖和委屈:
“母後!天地良心啊!那怎麼能叫鬧呢?那叫……那叫被迫反擊,正當防衛!”
她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仿佛在說什麼驚天秘聞,
“您是沒看見當時那個場面啊!周明毅和周明遠,帶着那麼老大一條黑毛惡犬,就堵在我們長公主府後門!那狗,站起來比桃桃都高!齜着牙,流着哈喇子,凶神惡煞的!對着桃桃就是一頓狂吠!”
她吸了吸鼻子,淚珠要掉不掉,懸在睫毛上:“桃桃才多大?從小在宮裏嬌生慣養的,哪兒見過這陣仗?當場就嚇傻了,小臉煞白,話都說不出來,回來連着做了好幾晚噩夢,半夜都哭醒!我這個當娘的,心啊……就跟被鈍刀子割一樣,疼得直抽抽!”
太後皺了皺眉,她雖知自家女兒有誇大其詞的毛病,但聽起來確實不像話。
帶着惡犬堵門,嚇唬一個小姑娘……
蕭嫣然覷着太後的臉色,繼續加碼,語氣更加悲憤:“母後您說,他們這是什麼行爲?這分明是看我們家人丁單薄,覺得我們孤兒寡母……啊不對,覺得我們母女倆好欺負!皇兄打他們板子,那是他們罪有應得!母後,您可得給我們娘倆撐腰啊!不然這京城裏,阿貓阿狗都敢來踩我們一腳了!”
“行了行了,”
太後被她哭訴得心煩,擺了擺手,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皇兄不是已經處置了麼?罰也罰了,板子也打了。你也消停點,別總抓着不放。你今天來,到底所爲何事?不會就爲了跟哀家哭訴吧?”
蕭嫣然立刻收聲,變臉速度再次刷新紀錄。
眼淚一擦,笑容比春花還燦爛,仿佛剛才那個悲情母親只是幻覺。
“哪能啊母後!我今天是特意來孝敬您的!”
她獻寶似的從身後丫鬟手裏接過那個精心包裝的錦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裏面白瓷描金的小罐子,
“您看,桃桃那丫頭,知道自己闖了禍,心裏愧疚得很,關起門來搗鼓了好久,終於弄出點新鮮玩意兒,非要讓我拿來給您嚐嚐,說是給您賠罪,也讓您換換口味!”
太後狐疑地看着那罐子:“這又是什麼?看着古古怪怪的。”
罐子倒是精致,但裏面裝的東西……
蕭嫣然親自打開罐蓋,一股混合着辛香、油香、芝麻香的霸道氣味瞬間飄了出來,不同於宮中任何熏香或食物的味道,奇異卻勾人。
“這叫辣條!”
蕭嫣然拈起一根品相最佳的,用銀籤子插好,遞到太後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據說是從海外極西之地傳來的方子,那邊兒的貴族夫人小姐們可愛吃了!您嚐嚐,就嚐一小口!不好吃我立馬端走,絕不再提!”
太後看着油潤紅亮、裹着芝麻和不知名香料粉末的條狀物,眉頭皺得更緊了:“這……看着就不像正經吃食。油膩膩的,能好吃?”
“母後,美食不可貌相啊!”
蕭嫣然循循善誘,“您想啊,宮裏那些糕點,看着是精致,可吃來吃去不就那麼些味道?甜得發膩,淡得無味。這辣條不同,它講究的是個滋味!您看這顏色,多喜慶!聞這香氣,多開胃!您就嚐一點點,感受一下異域風情嘛!就當是體恤桃桃那丫頭一片孝心了!”
太後被她說得有點動搖,又聞了聞那誘人的香氣,終於矜持地張開嘴,就着女兒的手,極小口地咬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