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淵，要這麼教她？
雖然這樣會讓她學得更快，但是，也靠得太近了！
“別亂動。”顧長淵握住她的手，冷冽的聲音在近距離之下響起，卻莫名的多出幾分縱容來。
如果不是顧長淵握住她的手，她都快要拿不住筆了。
“既然要練，就從你最熟悉的字開始。”
顧長淵引着她的手，緩緩地寫下“謝知芙”三個字。
是她的名字。
筆鋒蒼勁有力，每一個筆畫都幹淨利落，跟她那不穩且圓潤的字不同，這幾個字，她是半分力氣都沒用上。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在顧長淵寫出來後，卻讓她感到陌生了起來。
顧長淵此時鬆開她的手，“你試一下。”
就、就這樣教她的嗎？
謝知芙有些無措，就這一遍，她也寫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字。
寫不出來的話，會不會被他嘲笑？
謝知芙緊張又認真的，學着他的字跡，仔細的把自己的名字寫下。
但再認真，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寫出跟別人一樣的字。
最終展現的，還是她那略顯圓鈍的字體。
跟顧長淵的字一對比，顯得那麼的幼稚。
謝知芙抿了抿唇，抬頭不知所措的看着顧長淵，小聲道：“我寫好了。”
顧長淵低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點評道：“並無進步，繼續寫。”
才教一遍，也才寫一遍，這怎麼可能進步！
謝知芙氣鼓鼓的看着他，但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只能忍着委屈繼續寫。
但無論她怎麼照着寫，寫了多少遍，還是原來的樣子。
“繼續寫。”顧長淵又是只看一眼，就讓她繼續寫。
謝知芙揉了揉酸了的手，她是見過夫子怎麼教學生寫字的，一筆一劃，都會仔細教導。
而不是像顧長淵這樣，讓她照着寫，卻一點提點也沒有。
雖然練久了，應該會進步，可才第一天，她找不到竅門，如何進步？
這顧長淵，分明就是故意讓她知難而退的！
謝知芙握緊了筆，她才不會就這麼放棄，只要熬過今天，下次來，她就可以去找皇後了。
再生氣，她再次練字時，還是認認真真的。
她以爲自己把情緒藏得好好的，但被顧長淵看得透徹。
在他的角度下，謝知芙低着頭一臉的不服氣，褪去之前的病氣，臉頰泛着淡淡的粉，因爲在生氣，比之前要討好他時的樣子多了幾分生動。
顧長淵眼神暗了暗。
謝知芙再一次認真的寫完，放下筆，將紙拿起給他看，緊張的說道：“這次呢？太子殿下。”
聽到這個稱呼，顧長淵抬眼，看到並沒有多少進步的字，不留情面的說道：“繼續，你心不穩。”
她心不穩？
謝知芙終於忍不下去了，鼓起勇氣說道：“太子殿下，如果你不想教我，大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今日就不會勞煩您了。”
“孤從未說過不想教你。”
“可太子殿下從剛才開始，就沒好好教我。”
謝知芙忍了忍，原本想只要自己乖一點，躲一躲，不去攀附他，顧長淵應該就不會爲難她的。
積攢已久的委屈終於爆發，謝知芙還是沒忍住的紅了眼眶，說道：“太子殿下之前不屑我攀附您，我也就沒想攀附您了，今日練字，並不是我有意要親近您，如果您不願，只要跟我說一聲，我絕不會打擾您。”
就算皇後的旨意他不好否決，可轉過身來讓她自己寫，他不理會便是。
何須在這裏爲難她。
顧長淵怔愣了一會，看着謝知芙溼漉漉的眼睛，一時半會竟然說不出話來。
而謝知芙越想越委屈，怕自己沒出息的哭出來，忍着淚意欠身道：“是我多言了，還請太子殿下莫怪，今日多謝太子殿下教導，改日我會向母後請教，不會再勞煩您了。”
說着，她就準備轉身離開這裏。
但剛邁出一步，就被顧長淵攔了下來。
謝知芙不解，後知後覺的感到不安了起來，剛才她說的話，是不是太以下犯上了？
所以他也是在不滿？
謝知芙忐忑不安的揪了揪衣服。
有膽子生氣，但很快又膽小怕事了起來。
顧長淵向來對這種沒志氣脾氣還大的廢物看不起，也不會費心思跟她多言。
可在此刻，他卻說道：“孤既然答應了母後教導你，就一定要將你教會，只是今日在觀察你寫字的習慣，孤看明白了，下一次就會知道該如何教導你，並不是有意在爲難你。”
“真的嗎？”謝知芙半信半疑。
顧長淵頷首，冷峻的眉眼透着讓人信服的能力：“自然。”
謝知芙已經信了他會教，並且高興了起來。
太子這句話，意思就是不討厭她？可以讓她攀附的意思嗎？
當然這麼直白的話她不會說，不管是不是真的討厭，只要太子願意跟她交好，就是對她有利的。
謝知芙向來不會去糾結那麼多，別人給個台階，她就立刻下了。
眼神瞬間亮了起來，謝知芙一改之前刻意的疏離，期待的看着顧長淵問道：“那、那我現在要繼續寫嗎？我會多寫幾遍，直到進步爲止的！”
她態度轉變很快，像一只別人給點好東西，就搖着尾巴親親熱熱過來的白色小狗。
別人說什麼都信，沒心沒肺，又特別的好哄騙。
還是說，給點好臉色，就覺得可以攀附他，所以覺得自己成功了？
還真是......愚蠢。
顧長淵斂去眼底的嘲弄，不鹹不淡道：“你今日可以先回去練習，明日再來找我，我會正式教導你。”
“嗯嗯！”謝知芙開心的點頭，在出去前，對他笑得格外的純真燦爛，“我明日再來，謝謝太子哥哥。”
從“太子殿下”又變回了“太子哥哥”，這樣的討好拙劣又刻意，叫人一眼就能瞧出她的心思。
顧長淵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在身邊的太監過來時，冷聲道：“找幾個夫子來，最好是字寫得好的，孤有事要向他們請教。”
他字寫得好，但不代表會教。
所以明日要教導謝知芙這個小蠢貨，他要先去請教一番，如何教導他人。
宮中日子無聊卻繁雜，動動手指頭，就可以逗弄一個小東西來解悶。
也並沒有什麼壞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