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芙上輩子不太關注太子的事,但也知道皇帝和皇後爲了給他選出太子妃的事,操心了很久。
只不過太子總以事務繁忙爲借口,選秀的事一直耽擱了下去。
說起來,他今年也有十八了,旁的男子,在這個年紀,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他身爲太子,居然連妻妾都沒有?
難不成是那方面有問題?所以要等坐穩皇位後,才肯娶妻,這樣誰也不敢說什麼了。
謝知芙被自己腦海中大膽的想象給驚到,下意識的把目光放在顧長淵某處不可言說的部位上。
但被發覺之前,立刻移開了目光。
她好像,知道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顧長淵冷聲道:“你在看什麼?”
謝知芙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乖巧的說道:“沒有,只是覺得太子哥哥穿朝服的樣子格外的豐神俊朗,一時看呆了。”
她在嘴甜的時候特別信手拈來,因爲在家裏時常這樣跟蘇懷詩撒嬌。
所以在對別人嘴甜時,說得特別的自然。
顧長淵低頭看了她一眼,並未答話,越過她走到那種小桌子上,說道:“昨日孤已經摸清楚你寫字時的習慣,你握筆的方式有問題,加上落筆不穩,所以才會寫得圓鈍幼稚。”
意思就是她寫的字,跟小孩一樣。
謝知芙對此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她虛心聽講。
顧長淵拿起筆,在紙上快速寫下“謝知芙”三個字。
謝知芙立刻明白了,還是要從她的名字開始練。
她立刻過去,在顧長淵的示意下,拿起一旁的筆,沾上墨,在落筆之前,巴巴的看着他。
她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大而圓的眼睛滿是期待,如果不是顧長淵知道她愛慕虛榮,估計還真要被她給迷惑住。
心中再不屑,顧長淵還是主動的靠近她,握住她的手,認真的教導:“你該握住這個位置,落筆時不要猶豫,不要怕一開始寫不好,寫不出孤的字跡來,因爲每個人的字都是不一樣的。”
在顧長淵的耐心教導下,謝知芙感受到他在引着自己的手,但又不像是之前那樣,完全不給她使力的機會。
而是帶着她,一筆一劃的,將她的名字寫下。
後面呈現出來的字,雖然跟顧長淵的不同,但比她自己寫的,要好得多。
謝知芙隱約的找到感覺了。
顧長淵帶着她寫了三遍後,才放開她的手,說道:“接下來,你自己寫寫看,不必緊張。”
“嗯嗯。”謝知芙點頭,雖然說不要她緊張,但她在寫第一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緊張,呈現出來的字,並沒有他帶着寫那麼好。
謝知芙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緊張的抿了抿唇,白軟的臉頰微微鼓起,怯生生的樣子好像只要他一句批評,就又要哭出來了。
顧長淵知道她愛哭,但也不至於現在會因爲他的一句批評就哭。
但這副模樣,的確很能迷惑人,讓人心軟,說不出狠話。
顧長淵遲疑了一會,不鹹不淡的誇獎道:“有進步,你繼續寫。”
“真的嗎?謝謝太子哥哥誇獎!”
謝知芙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天真又燦爛,顧長淵將那句“孤沒有誇獎你”的話給收了回去。
罷了。
謝知芙得到肯定後,寫起來也自信了許多,她其實學東西不算慢,只要想學,認真的學,上手很快。
就自己的名字,她寫了多遍後,也終於能夠像模像樣了起來,讓人一瞧,覺得也算是不錯的字。
顧長淵看着她新寫出來的,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工整清秀,略顯圓潤卻不歪扭,進步許多了。”
這倒不是他哄人故意說的,哪怕是他教,也不會要求她寫出跟自己一樣的字,只需要寫得好看即可。
謝知芙沒想到他會這麼誇獎自己,真被誇獎時,她倒不會立刻說出好聽的話了。
不過還是開心的悄悄在心中歡呼,隨後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求道:“那太子哥哥可以寫我母妃的名字嗎?我也想寫好母妃的名字,母妃看到了,一定會高興的。”
顧長淵點頭:“可以,除此之外,你可以抄寫一篇文章來練習。”
謝知芙有了進步,寫的時候越發的認真,找對了感覺後,寫別的字,也逐漸好了許多。
在她努力練字時,顧長淵也坐在中央的桌子上,開始處理事務。
書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謝知芙偶爾磨墨的聲音。
顧長淵批閱完皇帝給他的奏折,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書房裏還有一個人,轉頭朝着旁邊的那張小桌子看去。
她很安靜。
乖巧的坐在那張適合她的桌子上,低頭一筆一劃的練着字,明明又不是在處理什麼難解的問題,但小臉滿是嚴肅,認真的模樣好像在處理什麼重要的事。
他還是第一次,在書房內,允許旁人在側。
或許是她比較安分,沒有亂看亂說話。
倒還算乖巧。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謝知芙疑惑的抬起頭,在發現他在看着自己時,露出一個乖軟的笑容來,顯得有些傻氣。
顧長淵淡漠的收回目光,並不理睬。
但沒過多久,就聽到謝知芙那略顯綿軟的聲音:“太子哥哥,我寫好了。”
顧長淵抬頭,看到她遞了幾張紙過來,上面正是她抄寫的文章,要他過目。
顧長淵接過文章看了一眼,雖然寫的字還不夠完美,可在第一天就已經進步了不少,哪怕同時寫這麼多,也並沒有出現參差不齊的字。
“不錯。”顧長淵依舊冷淡的點頭,看時間不早了,說道:“你今天可以回去了,明日再來。”
“謝謝太子哥哥。”謝知芙說着,卻沒有立刻離開。
顧長淵疑惑的看向她:“你還有什麼事嗎?”
“太子哥哥,我還有一張要給你看。”謝知芙有些扭捏的從背後拿出一張紙,上面正大大的寫着他的名字——顧長淵。
比起其他字,這三個字,寫得更要用心一些,可見是寫過好幾遍,才拿出最好的給他。
顧長淵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只見謝知芙紅着耳朵,眼神真摯的說道:“除了母妃的名字,太子哥哥的名字,是我寫的最認真的字了,以後,我也會越寫越好,不會辜負太子哥哥的教導。”
說完,她似乎覺得這樣的話很難爲情,欠了欠身就趕緊離開了這裏,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顧長淵眼神冷漠,將那張她認真寫下他名字的紙揉成一團,隨意的丟到一邊。
如此笨拙又無用的討好他的小手段。
還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