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瓷秀眉擰起，她不用別人賠錢，還會給別人造成困擾嗎。
賀靳言看着女孩糾結的模樣，唇角勾着很淺的笑弧，“你很缺錢嗎，怎麼會來這裏做家教。”
在港區這些日子，江念瓷應付過不少這樣問的男人。
女孩聲音又軟又甜，一本正經的樣子很是可愛，“缺錢，但取之有道。”
賀靳言聞言，眼睫半攏，倏而很輕的笑了笑，“我這剛好缺一個英語翻譯，江小姐要不要考慮一下，就當是禮服的賠償。”
江念瓷：ᡣ ︠. . ︡
女孩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權衡着利弊。
家教雖然輕鬆，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梁之恒明年就要高考，到時候她還是要重新找工作。
而英語翻譯的工作，不僅穩定，還能積累工作經驗，對她來說確實是個很好的機會。
眼前的人拋出的橄欖枝似乎很不錯。
江念瓷思考過後，軟聲道，“但我現在還是梁少爺的家教老師，我肯定要優先考慮這邊的。”
賀靳言點頭應了，“看你的安排來，我的生意夥伴中有好幾個是外國人，如果有需要，我會提前通知你。”
女孩溫吞的又問了些別的問題。
男人眉眼中的愉悅不似作假，都一一解答並應下了。
在賀靳言的再三承諾和花言巧語下，女孩稀裏糊塗的接下了這個職位。
江念瓷從汀水榭出來後，她看了看手裏的手機。
微信界面上，賀靳言的好友申請還停留在那裏，她還沒來得及備注。
江念瓷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
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着“姑姑”兩個字。
她接起電話，江月嫺溫軟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瓷瓷，你現在到哪了？”
“你姑父今晚回來吃飯，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鬆鼠鱖魚。”
“姑姑，我已經叫車啦，馬上就到淺水灣了。”江念瓷軟着嗓子應道。
掛了電話後，江念瓷叫的車也剛好到了。
出租車駛入淺水灣的別墅區。
江念瓷付了車費，推開車門走進院子。
玄關的感應燈應聲亮起。
“瓷瓷回來啦？”江月嫺正坐在餐廳的主位上，見她進來，立刻笑着招手。
“快洗手，剛出鍋的鱖魚，再晚就涼了。”
江念瓷把包放在玄關的櫃台上，快步走到餐廳，目光落在江月嫺身側的男人身上。
黎方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鬢角有幾縷藏不住的白發，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帶着慈愛，只是眉眼間的疲態藏不住，想來是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
“姑姑，姑父。”江念瓷乖巧地喊了人。
“快坐。”黎方抬手示意她坐在旁邊的空位，指腹敲了敲桌面，傭人們開始上菜。
“早就聽你姑姑說你來了港區，一直忙着公司的事，也沒好好一起吃頓飯，今天可得多吃點。”
餐桌上的菜色豐盛。
江月嫺給江念瓷夾了塊鱖魚，又盛了碗湯推到她面前，“嚐嚐這個湯，用花膠和老母雞燉的，補身子。”
江念瓷小口喝着湯，耳邊是黎方和江月嫺聊着公司的事。
兩人也不避着她，語氣裏帶着幾分感慨。
黎方剝着盤中的大蝦，指尖利落的去掉蝦殼，把白嫩的蝦肉放進江月嫺的碗裏，嘆了口氣。
“前些日子萬華參與了梁氏集團的招標，你是沒見那場面。”
“大大小小的公司擠了一屋子，簡直是神仙打架，我都沒抱太大希望能中。”
江月嫺夾起蝦肉慢條斯理地吃着，眉梢挑了挑，“那場招標會我知道，梁氏底下好幾個子公司都摻和進去了。”
“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真能分到好處的，還不是他們早就定好的幾家。”
“可不是嘛。”黎方放下蝦殼，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語氣裏帶着幾分無奈。
“但總歸是抱着點希望，能分一杯羹最好，萬華這兩年擴張得快，也需要這樣的大項目撐撐場面。”
江月嫺白了黎方一眼，轉頭瞥見江念瓷只低頭喝湯，沒怎麼動菜。
她夾了只大蝦放到江念瓷碗裏，“瓷瓷怎麼光喝湯不吃菜。小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跟不上可不行。”
黎方也把注意力轉到侄女身上，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模樣，心裏軟和得很。
他想起什麼，放下筷子，從西裝內袋裏摸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江念瓷面前。
“瓷瓷，姑父這些日子忙，也沒顧上帶你在港區逛逛。”
“這張卡你拿着，想去哪個商場逛，想買什麼就買，別跟姑父客氣。”
江念瓷看着那張遞過來的銀行卡，瞪圓了眸子，連忙放下湯匙擺手，“不用了姑父，我自己有錢的，真的不用。”
她來港區雖然被停了卡，但之前攢的零花錢，加上做家教賺的錢，已經夠自己花了。
“傻孩子。”黎方被江念瓷的模樣逗笑，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
“你有錢是你的事，這是姑父的一點心意。你爸媽不在身邊，姑父和姑姑自然要多照拂你些。”
江月嫺也不囉嗦，直接拿起銀行卡塞進江念瓷手裏，拍了拍她的手背。
“拿着吧瓷瓷，這是長輩的心意，你爸爸那邊我會說的，放心。”
盛情難卻，江念瓷只好把卡收進包裏，“謝謝姑姑，謝謝姑父。”
吃完飯，江念瓷跟姑姑姑父說了聲，就先回了房間。
黎方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轉角，他碰了碰江月嫺的胳膊，壓低聲音道。
“老婆，大哥都這年紀了，怎麼還跟個孩子置氣。”
“瓷瓷都來港區這麼久了，他愣是沒鬆口，這可不太像他的作風。”
江月嫺端着碗喝着湯，語氣不緊不慢，“他不來才好，瓷瓷在我這兒吃得好住得好，總好過回京市受那個老頑固的氣強。”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那一套，真當還是他們老一輩的規矩？”
“是是是，老婆說的都對，”黎方順着江月嫺的話，又給她夾了塊魚。
“都是大哥的錯，咱們不管他，先吃飯，這魚涼了就不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