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期間,原嶼晉到之前那家早餐店吃早飯,又一次遇到那兩個保安。
他聽老板娘招呼他們的口吻熟稔,可以從中得知他們已成店內的常客。
成爲常客的主要原因是方便他們早上喝酒,老板娘並未對此有微詞。
老板娘見他們沒帶酒來,笑呵問道:“今天怎麼不喝點了?”
寸頭保安說:“不喝了,等會兒還得上班。”
戴眼鏡的保安說:“吃慣你們家的早餐,吃別家的,感覺不得勁。”
老板娘被哄得笑了,又問:“你們國慶也不放假休息?”
“哪有這樣的好事,得值班。”
老板娘和他們聊起國慶長假路上有多堵,哪哪都是人。
兩保安沒興趣聊這些,隨便應和兩句。老板娘也要忙活了。
等她走後,寸頭的低聲調侃道:“是因爲沒能在別家喝酒才不得勁吧哈哈哈。”
戴眼鏡的煞有其事應道:“有可能。”
隨即兩人笑了起來。
他們所說的話仍被原嶼晉全聽進去。
原嶼晉從超市采購回家,客廳空無一人。
平時展楹喜歡待客廳,如果她在家,他一回來就能見到她。
他望向門口,她的居家鞋整齊地擺着。
她出門了。
有今日撞見兩個保安的緣故在,原嶼晉又一次想起那天他們說的話,不知怎的,那張泫然欲泣的臉浮現腦海……
晚上,展楹回來,發覺原嶼晉在看着自己,上一次他這樣,是質問她隱瞞事實。
平時她出門或者回來,他看都不看一眼。
她頓時忐忑,他又發現她什麼了?
展楹選擇直面問題,“你看着我做什麼?”
“我以爲你回家了。”
展楹鬆一口氣,他這麼說應該是沒事,有事他會挑明。
不過她對他的話感到疑惑,“回家?我現在不是回家嗎?”
“國慶很多人回家。”
展楹明白原嶼晉的意思,“回家的票太難買了,不回。”
說完,她正要回房間,原嶼晉冷不丁道:“你覺得再這樣僞裝萬景灣的住戶,會不會有風險?”
展楹想自己那口氣是鬆太早了,他一定有事,要不然怎麼會提這樣的問題?
她如實應道:“會有被拆穿的風險,除非我真的有錢,可以一直租那裏的房子。”
隨即,她猛然抬眼看向原嶼晉,明白了什麼,“萬景灣的門禁卡,是我收買那裏的保安得來的。我被拆穿的風險在他那。你是聽到、看到了什麼?”
“聽到他和他同事議論你,用詞低俗。同事建議他趁機占你便宜,認爲你不敢反抗。不排斥同事本人對你也有這樣的想法。”
單是聽原嶼晉不帶感情的轉述,展楹都可以想象得到他們是什麼嘴臉,她覺得自己被極大地冒犯了。而且他們儼然成爲兩顆不定時炸彈,隨時將她炸得遍體鱗傷。
展楹捏緊了手中的包包,又放鬆,稍微調整情緒後,才能說出話:“萬景灣的保安都知道我的事了,對嗎?”
“沒有,他只告訴了那位同事。”
情況不算太壞,展楹艱難扯出微笑,佯作淡定,“謝謝你提醒,我以後會注意他們。”
她有一瞬間非常想問原嶼晉,他們具體說她什麼不好的話。可她快撐不下去,沒有勇氣將想法付諸行動。
有些事不必知道得太清楚,避免被刺得更痛。
展楹推門進房間,又迅速關上。
………
原嶼晉看出展楹是故作鎮定,實則心裏在難受。
以爲展楹會消沉一兩天,沒想到第二天她像沒事人一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展楹剛洗漱出來,臉上還有些溼意,若無其事跟原嶼晉打招呼,“早安。”
“早。”
展楹用熱牛奶泡了燕麥片,坐到原嶼晉對面。
原嶼晉發現她目光時不時瞟向自己,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你可以直說。”
展楹攪拌杯中的燕麥,“嗯……你可不可以給我描述一下那個人的同事長什麼樣?”
“戴黑框眼鏡,身形偏瘦,身高比你認識的那保安要矮一些。”
原嶼晉說到戴黑框眼鏡,展楹就記起對方了,看着是很正經的人,服務態度也好,私底下卻是另一副模樣。臭蟲!
“我知道他是誰了。謝謝。”
展楹還在攪拌燕麥,思索着事情,她又往原嶼晉那看。
原嶼晉停下進食,等待她繼續說。
她也不攪拌燕麥了,“如果我找私家偵探跟蹤他們,叫他逮着機會報警,這樣一來他們會因爲嫖娼被抓。他們犯錯進警局,肯定不能再在萬景灣幹下去。萬景灣對這方面的要求還挺高的。你說,我的方法怎麼樣?”
原嶼晉發現展楹說得很確定,“你怎麼篤定他們會嫖娼?”
“很多男人都這樣,有的人就算被抓了,家人或者同事還不一定會知道。如果那兩個人單身,或者老婆不在身邊,他們這樣的可能性更高。私家偵探往這方面查,不難查出問題。”
既然展楹問自己意見,原嶼晉也給出自己的看法,“雖然你沒直接出面,但這樣的方法對你還是有風險。他們經濟狀況一般,突然丟了工作,失去經濟來源。找你討要一筆錢周轉的可能性很大。一次得手,之後是變本加厲。”
“你說的也是一個問題。我再想想。”
展楹心不在焉地吃着燕麥片,那兩個保安眼中她一直都是光鮮亮麗的。
他們以爲她很有錢,其實她沒什麼現錢的。
如果這兩人被辭掉,沒錢了,他們又有她的把柄,如此她很容易被盯上。
這個方案實行了,可能弄巧成拙。
撒謊就是這樣的,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漏洞和麻煩,展楹接受後果,不走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