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秦朗逸眼見的一切,都是簡舒精心策劃的戲。
“只要是我喜歡的東西,他都會和我搶。”
“搶多沒意思,”她在顧京澤話音剛落,就提出質疑,“隨隨便便就能搶來的東西,再寶貴也沒多少意義,玩膩了還是會扔到一邊的。”
結合過往的經歷,顧京澤承認,“你說的有些道理。”
說起來,秦朗逸浪蕩的花花公子哥名聲,一半是他的家世氣質喜好襯的——和豪車最配的永遠是香檳和美人,另一半則是顧京澤造成的。
和盛家比起來,顧家以前的條件,只能說是小康,不愁吃喝而已。
但如果可以的話,顧京澤寧願不當盛家的養子。
一次開學典禮上,他作爲新生代表發言,不知怎麼就入了盛老爺子的眼。他的父母因此成爲盛老爺子的客人。
幾次飯局後,他聽到父母開着玩笑說,盛老爺子竟然有認他做幹兒子的打算。
那時正處叛逆期,也是他的人生迷茫階段。
高一分科在即,他在研究和挑選自己喜歡的專業。
不出意外的話,以他的成績,想報什麼都沒問題,就看人生規劃是怎樣,未來又想做什麼工作。
父母的建議是學醫,話少,手穩,情緒穩定,他相當有做醫生的潛力。
顧京澤不大感興趣。
聽到玩笑也只是不冷不熱地回了句,“那很好啊。”
年少時的敏感自卑總是來的莫名其妙,顧京澤在見識到盛家的富麗堂皇和揮金如土的作派後,即使反感不已,腦海裏也冒出個念頭。
如果擁有這一切的是他父母、或者是他就好了。
父母悻悻的,話題到此爲止。
但幾個月後,一場意外的車禍奪走他父母的生命。
葬禮結束後,他成了盛家的養子。
別人都說他這是因禍得福,顧京澤從不反駁,也沒接受過。
至於從他踏入盛家,就對他笑臉相待的秦朗逸。
自以爲是的對他好,虛僞又愚蠢,還俗不可耐。
宴會的焦點,衆人的追捧,不過都沖着秦朗逸的錢,偏偏他來者不拒。
既然如此,他很樂意幫下那些‘可憐’的女孩子,只要一個眼神,一點動作,就能輕而易舉地挑起秦朗逸的鬥爭心和征服欲。
這招百試百靈。
秦朗逸也不在乎他的名聲如何,甚至覺得這是獨特魅力的彰顯。
簡舒在了解到一部分秦朗逸的‘情史’後,眉頭輕皺,嫌棄地問,“他會不會有什麼髒病啊?”
她後悔自己答應太快。
玩一下可以,但也要玩幹淨的啊,萬一把身體健康搭進去那不是得不償失。
顧京澤沉默一瞬,“你想和他做到哪一步?”
“你說呢。”
簡舒支起下巴,懶懶打了個哈欠。
忙了一下午,馬不停蹄地又來找顧京澤,她的腦子時刻都在高速運轉。
很累的。
“這不是看你嘛,你想讓我做到哪一步?”
顧京澤忽然笑了下,“你就這麼聽我的話……不怕我?也不討厭我?”
簡舒有點想翻個白眼,但她克制住了。
哪怕接觸面前的人不多,但簡舒能察覺到,顧京澤對她有一種……很奇特的觀測欲。
寫小紙條也好,見面就直言自己是當初那個騷擾她的變態也罷,故意把亂糟糟的房間給她看。
顧京澤對她的反應,有種莫名的期待。
漆黑又驟明的環境,湊近的距離,無不是爲了放大細節,仔細觀賞。
好像是她是什麼用來取樂的‘東西’似的。
簡舒討厭得要死,但她無計可施——就像當年那個也沒什麼辦法的老師一樣。
人向來能屈能伸,簡舒自封爲其中翹楚。
她語氣輕快:“討厭你幹嘛,你給我賺錢的機會,我還要謝謝你呢。”
顧京澤頓了頓,“你能這麼想,很好。”
簡舒:“你還沒說呢,秦先生到底有沒有病?”
顧京澤肯定且嫌惡:“沒有,不止沒病,他交往過的女友,背地裏都說他……沒用。”
簡舒“嚯”了下,對秦朗逸的觀感突然好了很多。
大慈善家啊!
散點財給她。
顧京澤問道:“不用搶的,你想怎麼做?”
簡舒:“我們這樣……”
顧京澤原本的計劃,簡單說就是要簡舒扮他女友、年少時的白月光,久別重逢後,日久生情答應了他的追求。
依據秦朗逸的慣性,他是一定會“橫刀奪愛”的。
他甚至連秦朗逸如何從中作梗、唆使兩人分手的理由都準備好了——那些紙條。
一段正常的戀愛關系,一個思想健全、人格獨立的人,應該都不能接受對象曾經是個騷擾狂變.態。
但簡舒覺得這違背常理——首先,她不會進入一段正常的戀愛關系。
其次,要演出日久生情,要多久?
她耐心有限。
所以她的建議是這樣的。
更符合實際情況,即她知道顧京澤是那個變.態。
變.態追求她,她拒絕。
那秦朗逸要橫刀奪的“愛”是顧京澤求之不得的,成就感更足不說,效率高。
兩人不用演溫吞的日久生情,直接來一出“她逃他追”,再給秦朗逸安排幾出“英雄救美”。
套路雖老,管用就行。
顧京澤又笑,“那按你說的來。”
兩人掐着秦朗逸回來的點,等在走廊。
秦朗逸愛車如命,不喜歡別人替他泊車或是收車鑰匙,所以回來第一件事必是回他的書房。
只是別人的書房用來辦公或放書,秦朗逸的放的是琳琅滿目的鑰匙或賽車模型。
而顧京澤和秦朗逸的書房正好相對。
叮鈴的聲響漸近。
簡舒比顧京澤反應要快得多,她抓過顧京澤的手按在自己手腕,示意他攥住,然後舉過頭頂,她往門上一靠,仰臉。
臉上的表情是從未見過的可憐。
纖細的脖頸線條很優美。
見顧京澤一動不動,說好的強吻還沒開演。
簡舒不由小聲催促,“愣着幹嘛,親啊。”
顧京澤喉結滑動了下。
低頭。
微涼的觸感並沒有持續太久,秦朗逸就出聲打斷了。
之後發生的走向幾乎都在簡舒預料內,但不在顧京澤的。
隨便謝過秦朗逸,簡舒借口她還要緩緩,便匆匆離開。
慌亂的步伐在秦朗逸看不見的地方恢復正常。
簡舒收到顧京澤的消息。
gjz:【打爽了麼】
gjz:【加戲罵我呢】
簡舒:【顧先生說什麼呢】
簡舒:【不過是入戲太深,人之常情】
簡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