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飛笑了。
他緩緩直起身子，眼神裏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是一種賭徒般的瘋狂和興奮。
他看着那個已經嚇傻了的女人，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的膽子要是不大，今晚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娘娘，事到如今，你還沒看明白嗎？”
“今晚皇帝來捉奸，就已經是宣戰了！”
“這不是夫妻吵架，這是政治刺殺！”
“他沒抓到我，只是他失手了！但他不會罷休的！”
“按他的性格，我們活不過十天。”
“現在，已經不是我們想不想鬥的問題了，而是我們不鬥，就得死！”
“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等着他想出下一個辦法，廢了你，殺了辯兒，滅了何家。”
“要麼……”
林一飛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
“我們先下手爲強，送他上路！”
“現在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我們只能……拼死一搏！”
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何皇後的心坎上。
她渾身都在發抖，一半是恐懼，一半……竟然是無法抑制的興奮！
是啊！
他說的沒錯！
你死我亡！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林一飛的話，打開了一扇窗，讓她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新世界。
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膽念頭，如同雨後春筍般，在她心中瘋狂地滋長起來！
何皇後劇烈地喘息着，胸口因爲激動和恐懼而上下起伏。
林一飛的那番話，徹底撕碎了她心中最後一點僥幸和僞裝。
她那顆在宮廷鬥爭中被磨礪得堅硬無比的心，此刻卻像被投入熔岩的冰塊，一半在融化，一半在沸騰。
弑君！
這個詞在她腦海中不斷地回響、爆炸，震得她頭暈目眩。
她看着林一飛，這個男人的眼神冷靜得可怕，仿佛在談論一件吃飯喝水般平常的小事。
這種冷靜，反而比歇斯底裏的瘋狂更讓她感到心悸。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也讓她認識到，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大殿內的寂靜持續了許久，何皇後眼中的驚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難明的光芒，
那是被逼入絕境的狠厲，是權力欲的火苗，是賭徒下注前的掙扎。
她終於從那極致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不再去想什麼大逆不道，而是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她的聲音依舊有些發顫，但已經不再是純粹的恐懼，而是帶上了一絲冷靜的探究。
“陛下……陛下乃九五之尊，出入皆有禁軍護衛，寢宮之內，更是高手如雲。”
“就算要動手，也絕非易事。”
“前朝竇武手握京師兵權，不也一夜之間被宦官所滅？”
“此事一旦泄露，我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說出這句話，就代表她已經心動了。
林一飛知道，魚兒已經開始咬鉤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沒有回答，反而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殺人，何必用刀？”
他的聲音輕柔，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何皇後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
“下毒？”
這個詞從她嘴裏吐出來，帶着一絲苦澀和陰影。
她立刻想起了自己那次失敗的行動。
“不行……”她下意識地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後怕，“下毒太容易被發現了！”
“事後根本逃不掉！”
她像是陷入了不好的回憶，眼神都有些渙散：“當初……當初我毒殺王美人，”
“雖然成功了，但她死狀淒慘，印堂發黑，口吐黑血，任誰一看都知道是中了劇毒。”
“太醫署的人輕易就查了出來，若不是張讓等花錢求情，加上陛下念在辯兒的份上，”
“我那一次……就已經沒命了。”
那件事，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和恐懼。
她差點就被廢後，打入冷宮。
皇帝也正是從那時起，對她徹底冷了心。
“呵呵……”林一飛低笑出聲，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娘娘，恕我直言，那不是下毒容易被發現，”
“而是你的毒藥……太差了。”
“你……”何皇後被他這毫不客氣的評價刺了一下，有些慍怒。
林一飛卻沒有理會她的情緒，繼續用一種專業的、冷酷的語調分析道：“凡間毒藥，不出砒霜、鶴頂紅、斷腸草之流，”
“中毒之後，皆有跡可循。”
“王美人死後那副模樣，別說太醫，就是個鄉野村夫，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想用這種粗劣的手段去對付心思縝密、身邊高手如雲的皇帝？”
“那不叫謀殺，那叫自殺。”
何皇後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她不得不承認，林一飛說的是事實。
她臉上露出頹然之色：“那又能如何？”
“我們還能找到什麼沒有痕跡的毒藥不成？”
“猜對了。”林一飛的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我這裏，恰好有一樣東西，能派上用場。”
林一飛意念一動，在心中對系統下令：“提取一顆極樂世界丹。”
他說着，好整以暇地攤開手掌。
掌心出現一顆丹藥，送到何皇後面前，聲音充滿了誘惑。
“此物，名爲‘極樂世界’。”
“它並非毒藥，而是一種能極度激發人體潛能與感官的烈性丹藥。”
“服用者，不會感到任何痛苦，反而會在極度的興奮與快樂中，體會到飄飄欲仙、登臨極樂的快感。”
“藥力過後，服用者所有生命精元耗盡，便會含笑而逝。”
林一飛看着她震驚的表情，繼續加碼：“最重要的是，事後無論仵作還是太醫，用盡任何辦法，都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死者面目安詳，嘴角含笑，毫無掙扎痕跡。”
“唯一的診斷結果只會是——油盡燈枯，精盡人亡。”
精盡人亡！
這四個字，像一道閃電，狠狠劈在何皇後的心上！
她立刻就明白了這顆丹藥的恐怖之處！
漢靈帝劉宏是怎樣的人？
全天下都知道！他貪花好色，在西園修建裸遊館，日夜與宮女玩樂，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如果在他和其他妃子玩樂的時候，讓他吃下這顆丹藥……
那第二天，當人們發現皇帝“駕崩”在龍床之上，面帶滿足的微笑，身邊還躺着幾個被折騰得不成人形的妃子……誰會懷疑？
所有人都會認爲，這位沉迷酒色的皇帝，是死在了自己最喜歡的“事業”上！
這是一個完美的死法！
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何皇後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一飛掌心那顆小小的丹藥，仿佛看到的不是一顆藥丸，而是通往至高權力的鑰匙！
她的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但，就在她準備伸手去拿的那一刻，她又猛地縮回了手。
這件事，關系太大了。
一旦失敗，就是萬劫不復，株連九族！
她的理智在瘋狂地提醒她，要冷靜，要從長計議。
何皇後咬着嘴唇，陷入了劇烈的天人交戰。
她的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瘋狂地呐喊：答應他！這是唯一的機會！
另一個聲音卻在瑟瑟發抖：太冒險了！再等等，再想想！
“這藥……你從何而來？”
“你又如何保證它真有此奇效？”
“萬一……萬一只是普通的丹藥，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她死死盯着林一飛，眼神裏充滿了審視和猜忌。
“而且，就算陛下駕崩，大權會立刻落到宦官蹇碩和董太後手中，
“他們一心要立劉協，我哥哥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母子，依然是待宰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