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如果知道醒過來的程戟是這麼的磨人，沈唏覺得自己大概會選擇讓他躺着到寧古塔。
夜宿郊野的時候，明明相鄰坐着，沈唏還是感覺程戟時不時地朝自己看一眼。
“我說，程戟，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同我說的。”沈唏不喜歡這種被偷瞄的感覺，幹脆直截了當說道。
被抓包的程戟耳朵紅了，他只是覺得自己媳婦真好看啊，即便風餐露宿，還是那麼好看。
“唏兒，我只是覺得，你跟我以前認識的不一樣。”程戟低聲說道，“我以爲你是嬌嬌的千金大小姐。不，不，我不是說你柔弱，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只知你嫺靜秀美，但是這幾日處來，你堅韌，絲毫沒有半點嬌氣。唏兒，我是想說，你很好，真的很好。”
“我知道我很好。”沈唏坦然說道，“你我雖是夫妻，但是說白了，這樁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知是你將軍府少將軍，你也只知我是尚書府大小姐。你我之間......還需從長計議，懂不？”
程戟愣住，原本輕快的神色收斂，看着神情變得小心翼翼。
“唏兒，你......不喜歡我？”沈唏覺得程戟的表情，像一只被人拋棄的大狗。
躺了那麼久的程戟，雖然被丹藥修復了內傷，但是那麼久未見光，使得他的膚色甚白，身形也很是消瘦，這般像是要碎掉模樣看着自己，沈唏沒來由得想要摸摸他的頭了。
“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不了解。”沈唏克制住自己想摸他腦袋的沖動，低下頭說道。
他這般模樣，倒像是自己上輩子的坐騎白虎了。
“那我們多多相處便能了解了。唏兒，鄙人程戟，這流放路上多險阻，我們可以相互關照。”
沈唏抬眼，看到程戟眼中的赤誠，倒是輕笑了聲。“我醜話說在前頭，不管以前怎樣，自程家抄家流放我就不可能還像是閨閣千金那般了。若是你喜歡的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那我們......”
“唏兒，不是這樣的，我承認我對你先前的了解是那般，彼時我也是因爲自己是大將軍府的少將軍，我曾設想成婚後的的場景。但是......唏兒，我也真的很驚喜我醒來看到的一切。”
“你這般厲害，我......我也喜歡。”
沈唏看到程戟神色害羞，她笑笑不再多語。
“人，蛇要出去。”御獸袋裏，大蛇說的有些急。
夜裏，樹林......的確是大蛇喜歡的地方。
“程戟，我有些內急，火把給我，我進去一下。”沈唏說着就拿過一旁照明的火把，直接竄進了林子。
程戟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擔心，樹林裏，要是有危險怎麼辦？但是那事，他去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呢？
“戟兒，還記得我同你說的嗎？”就在程戟進退兩難的時候，祝枝意走到了他身邊。
“我說過，沈唏逢林必入，她說是沈家接應之人，戟兒，你功夫不錯，不想去看個究竟嗎？”
“大嫂，唏兒是我的妻子，如果她是這般說的，那我便相信她。”程戟面對祝枝意，顯然同在沈唏面前的小心不一樣。
祝枝意微惱，“戟兒，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可能是唏兒人美心善，重情重義呢！”程戟說道：“大嫂，我知道你是一心爲程家，但是如今境地，大嫂，你更應該相信別人。”
祝枝意的神情很是受傷，她不過是讓程戟多注意一下沈唏，她有錯嗎？
“如果舟哥還在，他一定會聽我的。”祝枝意傷感道，“罷了，我言盡於此，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內宅女子，我什麼都做不了。”
程家的人都隔得不遠，程天放也不是不知道祝枝意在折騰。
“牧野，弟妹，這老大媳婦，怕是對舟兒的死，耿耿於懷，我這個當公爹的，也不好說什麼。可是這要是影響了戟兒跟他媳婦的關系......”程天放壓低着聲音，有些苦惱道，“這條路，誰走的都不舒服。”
程牧野也不好過問，便看向自己的妻子許秀容。
“舟兒的事，對程家來說都是痛心無比，枝意比誰都難過，我......也不好說什麼。”許秀容爲難道，“在將軍府的時候，她安安靜靜的，我就覺得她都悶在心裏，現在......”
“希望舟兒媳婦，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程天放最後感慨道，“舟兒戰死，連他的屍體我都不能帶回，我對大兒媳......有愧！”
沈唏不好在林中待太久，她同大蛇已經說好，自己的御獸袋就放在板車上，大蛇在林中溜達後，自行回到御獸袋中。
才從林子裏走出，她就看到了程戟。
“你......一直都在這？”沈唏試探問道。
“嗯，若是你有需要，你一開口，我就能立馬到你身邊。”程戟應道，“林子裏很黑吧，唏兒你真勇敢。”
“其實......我有神秘的護衛，誰也動不了我的。”沈唏半真半假般說道。
“既然是神秘護衛，那定是行蹤隱蔽，我就不去追問了，只要你無事便好。”程戟不由對祝枝意的話嗤之以鼻，瞧他媳婦多實誠，又沒藏着掖着。
程戟他......信了？
沈唏眨了眨眼，這就好辦了，回頭她拿食物出來，便說是護衛給的就是了。
夜色深沉，流犯跟官差都三五做堆休息了。
一個官差看似巡邏，可靠近程戟的時候，突然抽出刀來直接刺向程戟。
“你想幹什麼？”程戟猛地睜開眼，他似乎有所感應一般，一把握住了官差的手腕。
“想殺你！”官差一擊不中，直接揮着拳頭咂向程戟的臉。
程戟雖然瘦了些，可是他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一個小小的官差，拿下根本就不在話下，可是他就不明白了，這人爲什麼要殺他！
兩人交手，自然也驚醒了其他人。
程天放見有人要殺兒子，那是不管對方是誰，就算雙手被鐐銬鎖着，也絲毫沒有阻擋他的殺意，幾步上前，瞧準機會，直接鎖喉，咔嚓一聲，官差死了！
“大膽流犯，竟敢殺死官差。”鄭峰帶人將程家所有人都圍了起來，“你們是想謀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