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藥材?”侯爺焦急地問道。
“絡石藤。”下人回道。
侯爺站起身,面色難看。深吸了一口氣,卻久久未吐出,似是要發火。
張起見狀,趕緊站起身對着侯爺拱手道:“侯爺,此前救治我那兄長之時,曾到城外北山采藥,在一處山坡上見過此藥材。”
“好,我去叫人取來。”侯爺眼中泛起一絲喜悅地說道。
“侯爺,我兄弟二人,來此多日,兄長現已經身體痊愈。陳伯的孫兒自幼跟隨陳伯上山采藥,熟知各類草藥的生長習性。由他二人帶路即可。”
“福兒,找兩個下人,帶上藥鋤。去叫呂公子和大壯帶路尋找絡石藤,多采些來,找到後立刻返回。”
“是,侯爺。”福兒轉身快步向西院偏房而去。
福兒來到西院偏房前,聽到房內傳來大笑聲,似是二人很開心地說着什麼。
“呂公子,大壯。”福兒輕輕敲門說道。
我打開門,看到是夫人的貼身婢女福兒,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福兒姑娘,可是有事?”
福兒回了一禮,緩緩說道:“方才張公子給夫人開了一個藥方,缺少一味叫絡石藤的藥材。他說在北山上見過,大壯兄弟識得此藥,所以勞煩二位公子去北山走一趟,取來此物。還有兩個下人跟隨,二位公子只需帶路找到那藥材,其餘交由下人即可。隨從已在府門外等候。”
“好,我和大壯這就出發。”我招呼大壯一起走向府門外。
侯府門外。
只見二人手拿藥鋤,背着碩大的背簍。看到我和大壯走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見過呂公子,大壯兄弟。”那二人恭敬地說道。
“不必客氣,我們出發吧。”
一行四人直奔北山而去。
再次走上這條街道,內心不禁泛起層層漣漪,情感交織得頗爲復雜。
也說不上究竟是難過還是開心,或許這兩種情緒都摻雜其中吧。
難過的部分在於,這裏曾見證過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比如那次被鍾泰那個混賬東西在這條街上無情地暴打,每一腳都仿佛刻在心頭,難以抹去;
再比如每次路過藥鋪時,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張起兄弟爲了我,四處奔波求藥的情景。
然而,這條街道上也留下了一些美好的回憶,比如在這裏,我第一次與她相遇……
街上的行人和兩旁店鋪的店家,在看到我們一行四人緩緩走過時,都不約而同地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這次與以往不同,大家的目光中透露出明顯的友善,我想這其中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爲我們四人中有侯爺府的人存在吧。
侯爺在當地可以說是德高望重,這也使得我們一行人在街上行走時,享受到了一種特別的目光浴。
一路無話,北山。
“大壯你快找找那絡石藤,采完藥得快些回去,不然一會天快黑了。”我催促道。
大壯此時胸有成竹的說道:“絡石藤,莖赤褐色,圓柱形,有皮孔;花白色,芳香;花萼呈裂片線狀披針形;花蕾頂端鈍,花冠筒圓筒形,中部膨大;蓇葖雙生,叉開,無毛,呈線狀披針形;種子多顆,褐色,線形,頂端具白色絹質種毛。”
這……我和其他二人都驚呆了,這還是大壯嗎?你不會是被陳伯奪舍了吧?
“大壯,說人話。”我沒好氣的說道。
正在那二人也深陷疑惑時,大壯繼續說道:“嘿嘿,這東西一般是纏繞在樹上,或者岩石之上。留意這兩樣就可以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通過大壯的描述,我們很快找到了很多的絡石藤,裝了整整兩背簍,那真是滿滿登登,都快溢出來了。
“好,快些回去。”一行四人快速下山,向侯爺府走去。
回到城中,已是日落黃昏。
走至半途,見街中行人紛紛向小巷裏走去。
“大哥,咱們也去看看熱鬧吧,你在侯爺府憋悶了好久,好不容易今天才出來透透氣。”大壯拉着我就跟着人群而去。
我趕忙拉住大壯說道:“不行,不行。侯爺和夫人可都等着這藥呢。”
其餘二人見我和大壯拉扯起來說道:“呂公子隨大壯兄弟去看看熱鬧吧,我們倆把藥材送回去即可。”
“好,好。謝謝二位大哥。”大壯一把將我扯了過去,差點摟在他懷裏,我只得跟着他走去。
走入小巷,盡頭是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足有五六十人。只聽得人群議論紛紛。
“這裏邊發生什麼事了啊?”
“啊?你還不知道啊,死人啦。”
“別說了,別說了,快看裏邊。捕快正在查呢,這都好半天了,怎麼還沒結果?”
大壯一把拉着我,憑借着他異常高大健壯的身體,硬生生地擠到了最前邊。
只見兩個捕快正蹲在地上,對着死者來回打量,期間還站起身查看着四周,又重新回到死者身邊蹲下。
“張大哥,這真是奇了怪了,死者躺在這,只有少量血跡在身上,四周什麼痕跡都沒有。”其中一個捕快疑惑地說道。
“應該是血跡被處理過,你看這傷口。分明是刀傷,從左側頸部到右側肋下,斜斜一刀砍下,沒有一點停頓。”
“對啊,這麼大的傷口,必然會大量出血。可這血跡也清理得太幹淨了,連腳印也沒有。更別說找凶器和凶手了。”
這時屋內走出一個小娘子。這女子面容姣好,體態豐腴。哭哭啼啼貌似十分傷心。
“二位官差,我相公到底是何人所害啊?你們這都查了多久了。我可怎麼活啊……”說着又抽泣起來。
“你再說一遍事情經過。”張捕快說道。
“這都說了幾遍了……”
“快點!”另一個捕快催促道。
“今日我在屋內休息,那時只有我一人在家。我男人出去幹活了,睡夢中就聽到一聲大喊,我出去一看,我相公就躺在這了。”那小娘子手指着地上的死者說道。
“胡說八道!我看分明就是你所爲,否則地上的血跡去哪裏了?難不成你一出來這地上就沒有血跡嗎!”
“冤枉啊!我怎麼會殺我的男人,再者說這傷口,你看像我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能做到的嗎?”
兩個捕快面面相覷,案件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大壯,天快黑了。快走吧。”我拉了拉大壯說道。
“好吧,這人死得好奇怪啊。”大壯撓着頭,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我拉着大壯走出人群的包圍,背對着身後的衆人,一邊走一邊提高了一點聲調說道:“將濃醋與酒混合,灑在地上。”